慈安宫里,跪了一地的妃嫔。
以景妃为首一干人正哭哭啼啼抹着泪,梁荣华为首的全都一声不吭;武嫔为首的更是冷眼旁观,后宫妃嫔总共不过几十人,倒是平均分成了三个阵营,唯有梅良媛大大咧咧跪在那里,似乎哪一边都不靠。
她衣着华丽,妆容略显夸张,如同绽放的玫瑰,显眼得很。
太后本一肚子火气,见她如此做派,瞧着肆意得很,倒是不由心里一宽,道:“你倒是一点不急,这新妃明日就入宫了,今儿个皇上有公务繁忙,想必不会来后宫,等你下一回再见到皇上,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瞧太后说得,新妃入宫侍寝是规矩,咋们已经侍过寝的老人儿理当让道,这急与不急,各自体会便是,总有失意,总有如意,但终归会轮到的。”
这话说得,如同儿戏,可太后偏就喜欢听,后宫的女人若是个个都这么听话该多好啊,不像某些人,瞧着是个好的,本性或许也是好的,可偏偏总是招惹是非,不得安宁……
“你对安嫔有何看法?”
太后对安嫔向来有好感,可这好感如同空中楼阁,根基有限,这一次出宫闹出这般动静,一开始太后还能理智的不将错误与责任归咎到小小一个安嫔身上,可慢慢的,周围的人说得多了闹得多了,她对安嫔的那一份好感也就不知不觉间被消磨掉了。
若是王思棠就此打入天牢关押,太后同情之下这份情谊倒还能保存,可仅仅关了数个时辰,就被皇上轻描淡写给释放了,太后心里的天平瞬间失衡。
王氏嫡女对皇帝的影响未免太大了。
太后如此想着。
“看法?没有,”梅良媛灿烂一笑:“真要说出点什么的话,只觉得安嫔娘娘颇为憨傻吧。”
“嗯?此话何解?”太后疑惑。
梅良媛道:“在嫔妾看来,安嫔娘娘不过是面上风光罢了,实际上还不如嫔妾过得好呢。”
太后眉头一竖,佯怒道:“这宫里就没几个比你过得好的,瞧你一天天的,过得都是什么神仙日子?”
梅良媛连连点头:“是啊,所以嫔妾才说安嫔娘娘过得不如意呢,打入天牢这种事情嫔妾听听都觉得十分可怕,咋们可算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一群女人了,可说打入天牢就打入天牢了,若非皇上还惦记着几分情谊,怕是就此死在天牢也无人知呢。”
“胡言乱语,好歹是五品嫔位,只是关她又不是杀她,什么死不死的。”
太后怒斥。
梅良媛道:“太后娘娘,嫔妾说的可是实话,皇上多忙呀,哪能成日里惦记后宫之事?刚刚发落,皇上兴许还记得将人放出来,可若是过一段时日……尤其如今新妃入宫,皇上哪还记得一个小小的猖狂安嫔,那安嫔的下场除了死还能是什么?”
太后一怔,还真是如此,不由长长吁了口气:“若当真落得那般下场,倒是皇帝无情了。”
“就是啊,所以,关还是放,可不就是咋们英明神武的皇上一句话的事么。”
梅良媛话音将落,那边景妃便已讥诮出声:“梅良媛原来也与安嫔交好啊,平日里还真看不出来呢!”
这就是告诉太后,梅良媛是安嫔这一方的人,如此梅良媛的话便是再有理也变成有失偏颇了。
果然,太后虽然历来不信景妃的话,但到底还是不由自主听进去些许,这便是太后,看上去淡然且威严,实则手段绵软,颇为心慈,凡事喜欢替别人考虑三分。
“交好?别是个帮着安嫔说话的人你都当做是敌人,真要说交好,嫔妾当日为了跟娘娘您套上近乎,可花了不少冤枉银子呢。”
梅良媛冷笑一声:“景妃娘娘堂堂妃位,竟想不通这其中缘由?安嫔乃后宫女眷,关在宫里怎么罚都不为过,可关到牢里,就是事关皇家颜面的大事了,诸位说,嫔妾说得对不对?太后,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