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听闻皇上进了后宫,众妃嫔殷切赶了过来,大雪夜里仅一个大氅就穿出了各种花样儿。
“诸位爱妃都还没睡呢?”
皇帝似笑非笑,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后宫这点子莺莺燕燕,不知为何,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厌恶。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这般大雪,不知又有多少穷苦人深陷困境……”
“一想到皇上还在为国事烦忧,嫔妾的这个心呀……”
争先恐后的娇声发言,把皇帝逗笑了,是真的笑了:“诸位爱妃辛苦了,竟个个如此识大体,实乃难得,难得……”
声音无端温柔,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可惜唯有梁荣华几个少数带了脑子的人感觉到了不对劲,其余皆沉迷与皇帝的笑容,傻傻乐呵不停。
“既如此,明日诸位爱妃便跟着巡城禁军去往常华寺为流民设棚施粥吧。”
“什,什么?”
“施粥?”
“皇上怎么可以……”
“有何不可?”皇帝笑容不变:“诸位爱妃难道不想替朕分忧?既然如此忧国忧民,总不能只是想想,付诸行动的才是好姑娘。”
众妃嫔面面相觑,这话怎么接?
否认自然是不敢的,但也不甘心点头,堂堂后宫娘娘,去常华寺给那些低贱的流民做事,谁能接受?
“皇上,这……怕是不妥……”
有妃嫔试着开口,却被皇帝眼底的凉意刺得扑通一下跪了地,哪里还不知道她们是惹了皇帝不开心了。
顿时,雪地里呼啦啦跪了一地。
梁荣华看得头皮发麻,不得不大着胆子开口:“皇上,地上寒凉,诸位妹妹身娇体弱……”
皇帝不耐烦的一挥衣袖:“谁还不是身娇体弱,今夜后宫这么大动静,一个二个全当听不见,偏偏朕一来,你们又消息灵通得很了,怎么,朕没有追究你们窥视帝踪之罪责,你们倒先蹬鼻子上脸了?”
梁荣华突然恍然大悟,皇上生气的点从一开始就是这些人对安贵嫔的处境视而不见!
这可真是……
她记得早年听一个族姐说起过,男人一旦心偏了,即便他偏心之人是一条毒蛇,她也能将之视为单纯无辜的小白花,只觉其样样皆好。
先帝与陆氏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幸而安贵嫔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没有那蛇蝎心肠。
怜悯的看了众妃嫔一眼,梁荣华到底给人提了个醒儿:“嫔妾有罪,平白担了协理后宫之责,竟没能及时发现安贵嫔遇险,实在不该,求皇上责罚。”
“是,是啊,今夜大雪,不知外头是何光景……”
“是啊是啊,直到听说这边走水……”
“不知安贵嫔娘娘如今可安好?这大雪的天,怎地就起了火,可是宫人不小心……”
“哼!”
这一句句辩解听上去何其苍白干巴,皇帝哪里还有耐心听她们在哪里拙劣的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