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的话就像是一块块菱角锋利的石头，又臭又硬。

一字一字砸下来，心口莫名钝痛。

“只不过让你跟她道个歉，就这么难吗？”

南浔冷着脸，在归宁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他忽然开了口。

“不难……”

归宁顿住步子，头也不回。“难得是我不想承认自己从未做过的事。”

不就是个女人吗？

要有多稀罕才能让他昧着良心对自己施压？

归宁冷笑，再次抬步往出走。

“不准走。”

南浔身影一闪，忽的拦在归宁身前，抬头看他。

“怎么，将军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你……”

“阿宁说的这是哪里话，”

南浔周身冷气外泄，寒意逼人，正欲发怒。

然而，唐婉清却在这个时候不怕死的凑上来，声音温婉道：

“将军心里其实还是向着你的。”

只不过是她长的丑，得不到他的眷顾罢了！

归宁冷声嗤笑，忽然觉得愈发看不懂眼前的局势了。

南浔说他喜欢唐婉清，却任由自己一个丑八怪在他面前蹦哒。

他对她处处维护，却把她困在身边不让她走……

如果不是深知南浔对唐婉清的执念。

恐怕归宁自己都要误以为是南浔对她动了情。

“将军，刚才的事怪不得阿宁的……”

唐婉清抬袖抹了抹眼角，继续道：“若不是我因为见到阿宁一时激动，这才……”

“够了，”

归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与南浔抗衡，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唐婉清。

“不就是道歉吗？”

归宁身子晃了晃，果真如南浔所说那般正儿八经的朝唐婉清行了一礼。

“唐姑娘，刚才确是我无礼在先，还请唐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说完，抬步就走。

南浔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嘴唇张了张。

“将军若不放心，何不跟上去？”唐婉清走过来，柔声道。

“无妨，”南浔摇头。“等她气消了就好了，无需放在心上。”

“姑娘，”

“姑娘……”

南浔话音刚落，门外便接连传来一阵惊呼声。

南浔闻言皱眉，身影一闪，待唐婉清反应过来时，人已到了门外。

“怎么了？”

门外长廊上。

归宁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

春风夏雨几人围坐在她身边，急得手忙脚乱。

“将军，您快来看看姑娘这是怎么了？”

春风急得出了哭腔，忙跪爬在地上，求南浔道。

彼时的归宁，嘴唇发紫，脸色苍白。

就连南浔这种不懂医术的人都看得出来。

她这明显是到了强弩之末。

“你们先退下罢。”南浔走到归宁身侧，对春风几人吩咐道。

“可是……姑娘她……”春风不放心，身子半跪在地上迟迟不肯离去。

这时，唐婉清走了出来。 “将军，阿宁是我师妹，还是让我来吧。”

“也好。”南浔闻言沉吟片刻，主动给唐婉清让开了道。

春风夏雨几人虽为丫鬟，但后宅里女人为男人争风吃醋的事情她们见得多了。

遂唐婉清一出现，几人便生出了警惕。

“放心，有我在，你们姑娘不会有事的。”

唐婉清说着缓缓蹲下身，伸手搭上归宁的脉搏。

春风怕归宁有事，登时干脆往地上一坐，两腿伸直，小心的将归宁得脑袋移到了自己的腿上。

唐婉清看她一眼，打趣道：“小丫头可是怕我对你家小姐不利？”

春风嘴唇抿的死紧。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看似良善无害的外表之下会有怎样的蛇蝎心肠。再者，我有眼睛，分的清好坏。”

说这话的时候，春风还特意看了眼旁边的南浔一眼，似意有所指。

“是吗？”唐婉清笑着揶揄。“那你可得把你家姑娘看牢了。”

“如何……”

唐婉清替归宁诊完脉，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南浔问道。

“气大伤身，”唐婉清道：“容我给她开几副药，让她休息几日便能好。”

“那她身上的伤？”

“她身上的伤？”

“什么伤。”

唐婉清闻言忙拉过刚才给归宁诊脉的那只手，把袖子往上一卷，忽然惊恐道：“她的手……”

清晰可见的牙印仿佛腾蛇一般，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归宁的整只胳膊。

而且，看她胳膊上新鲜的咬痕。

明显是新添上去的。

“她的手？她这是……”

唐婉清登时惊恐的盯着归宁那只爬满咬痕的胳膊，一时忘了言语。

“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