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养济院时,小豆子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除了养济院原有的两辆马车之外,又从车马行雇了两辆。西郡王和刑律俭都有自己的马车,齐阁老和自己的小书童一辆,金百合独坐一辆,萧鱼带着丫鬟小环和小豆子挤在一辆马车里,剩下的那一辆留给一直没露面的前锦衣卫都指挥使梁不易。
车队马上就要出发,萧鱼回头看了眼养济院大门,问小豆子:“梁大人还没出来?”
小豆子苦着一张脸看了眼最后面的那辆马车:“回院首,梁大人约莫是不去了吧!”
“以前茶会他也不出现?”萧鱼抬头看了眼烈烈的日头,蹙眉问。
小豆子咬了咬嘴唇,“有时候出席,有时候不出席,全凭大人自己的喜好。”
萧鱼还想再等一会儿,前面打头的两辆马车已经缓缓向前行驶,俨然是不打算再等梁不易了。
“院首?您看是不是先走?”小豆子瞧了眼打头的八宝垂铃马车,眼中不无羡艳。
萧鱼摸不准梁不易会不会来,只好先让车夫驾车追赶前面已经进入永安街口的几辆马车。
坐在车厢里,小豆子摸了把一头的冷汗,偷偷拿眼睛看着闭目养神的萧鱼,压低声音问缩在一旁的小环:“小环,院首到底是如何说的,竟然能说动那几位出门?”
自从这几位祖宗搬进江城养济院后,小豆子便从未见过除了刑公子之外的几人踏出过养济院大门,如今倾巢而出,实在是罕见得很。
小环偷瞄了一眼萧鱼,想到不久前萧鱼让她传到各个院子里的话,心里暗暗翻了白眼。原来萧鱼先让她到齐阁老的院子里说东江大儒严正在西郊十里亭开讲学,今天的茶宴安排在十里亭听学。然后又让她去西郡王的院子里说金陵十三钗今日下午要在十里亭办百花宴,咱们也跟着去凑个热闹。从西郡王院子出来后,萧鱼便让她去金百合的院子,说十里亭外的桑园里死了大批的春蚕,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被咬死的,就剩一张张蚕皮挂在桑树上,院首打算去那边看看热闹,问金婆婆要不要去。
说到这,小环脸红脖子粗地捂住嘴:“小豆子,你还是别问了。”她现在很怕到了十里亭后,那几位老祖宗会把她的皮给剥了。
小豆子目光悠悠地看向闭目养神的萧鱼:“院首,咱们这样真的可以么?”十里亭外别说没有讲学的大儒和金陵十三衩,便是桑园也没有一亩呀!
萧鱼懒洋洋打了个哈气,抬头看他:“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小豆子深吸一口气,扭头继续看小环:“你说,院首又让你去刑公子和梁大人院子里说什么了?”
小环偷看了一眼萧鱼,萧鱼干脆道:“投其所好罢了!”小豆子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院首,看在小豆子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您让我下车吧!”
萧鱼一乐,“那可不行,你要是下车了,回头谁来伺候这些祖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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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晃晃悠悠出了内城,来到外城十里亭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日头没有上午那么炙热,偶尔徐徐清风撩起车帘,远处连绵不绝的青山宛如天幕之中荡漾开的一片涟漪,延绵到长天尽头,数不尽的青葱。
萧鱼不由得想到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如果没有那一日的际遇,或许她也会是另一个小泥鳅?
不,也许不会!
“吁!”马车突然停住,萧鱼恍惚地收回视线,小豆子撩开车帘朝外看,脸色幽地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