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梦琳是如何打算与刑律俭狼狈为奸的,萧鱼自然不知道,但她知道,四海金阁一行势在必行。
三天后,萧鱼以公务为名离开养济院,从西城门出城,在城外十里亭与刑律俭的马车会和。
四海金阁位于通州府外,从江城出发,即便是快马加鞭亦要三天的时间。
刑律俭和萧鱼此行极为隐蔽,所以并没有安排随行。当然,这只是表面上,至于暗地里有无信子在周围保护,以萧鱼对刑律俭的了解,这位刑公子颇为惜命,若真是龙潭虎穴,周围一定不会无人护卫。
一连三天的风餐露宿,萧鱼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好不容易到了通州才知道,城内的客栈几乎都被住满了,连牛棚都没得住。
萧鱼一脸埋怨地看着刑律俭:“你就没有想过提前预定么?”
刑律俭拢手看着面前一脸为难的小二,回头看萧鱼:“为何要提前预定?”
萧鱼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当真是从小就锦衣玉食,使奴唤婢长大的,连出席重要场合,可以事先让下人来预定客栈的常规都不知道,真是与那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一般无二。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说现在怎么办?这通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住满了,咱们总不能夜宿街头吧!”此时已经快过宵禁时间,如果此时出城她们也不知道四海金阁具体在什么地方,这也是为何城中客栈全部住满的原因。
四海金阁突然提前开启珍宝阁的消息一出,即刻在整个江北地区引起轰动,各地名门望族、富甲毫商,哪怕是没有被邀请,也要来通州瞅瞅热闹,万一有人在珍宝阁拍到了珍品想要出售,这些人便会一窝蜂的,像苍蝇一样围过去,予以重金求购,又或者杀人越货。
“你不是院首么?”刑律俭慢悠悠转回身朝着长街上的人潮走去。
萧鱼怔愣一瞬,连忙追上去:“不是,我这难道不是出公差?这种事你让我想法办?”
刑律俭拢着手,慢悠悠回头看她。路边的红灯照着他的脸,在他原本略显苍白的脸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红光。她瞬时有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之感,索性冷哼一声,丢下他径直往反方向走。
刑律俭看着她气吼吼的背影,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抬腿跟了上去。
一个时辰后,刑律俭拖着两条疼得几乎快要麻木的腿站在一处破败的院落门前,面无表情地看向正在跟院子主人,一个四十来岁的寡妇说话的萧鱼。
“大姐,您看我们在你这里借住一晚可以么?我跟我哥是江城那边来的,他这腿脚不方便,现在城里的客栈又都让人住满了,实在是没地方可住了。”萧鱼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满脸阴鸷的刑律俭,干巴巴一笑,“大姐,我哥他身体不太好,而且为人要强,这会估计腿疼得不行也不肯跟我说,我这个做妹妹的……”她佯做擦眼泪的模样,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小锭银子塞到女人手里。
女人看了眼刑律俭那一副俊俏公子的模样,又看看萧鱼,小心翼翼把银子还给萧鱼:“妹子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你们就住下吧,明日再走。”说着,便招呼萧鱼往屋里走。
小院一共三间房子,寡妇自己住一间,一间做了隔档,成了柴房和厨房,还有一间空着,是以前公婆在世时住的。
萧鱼千恩万谢,但还是将银子放进寡妇手里,寡妇推诿不得,只好应下。
商量好了一切,萧鱼便回头去找刑律俭:“走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