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怀松口气,朝傅九衢笑,傅九衢却狠狠瞪他一眼。
……
辛夷出去就看到伙计领着两个匠人模样的汉子过来,辛夷请他们在药堂的侧间坐下,回屋拿了自己的草图过来,铺开在他们面前。
“二位看看,这样设计可不可行?”
两个匠人瞥一眼,对视一眼,拿起来看看,又瞅一瞅辛夷。
“这是何人所绘?”
“是我。”辛夷笑笑。
匠人的目光有些轻蔑。
“娘子当真是异想天开了。”
“是吗?还请不吝指正。”
“你看看你画的,这是什么?”那匠人见辛夷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皱着眉头,撇了撇嘴唇,“莫说汴京城的房子从来没有这样盖的,就说娘子这屋子再往上盖两层,就行不通。”
另一个说,“隔壁的锦庄瓦子,最高的楼才三层,依娘子所绘的高度,盖出来恐怕比锦庄要高上许多。一是房屋稳定性不好,耗工费钱,二是压住别家风水,易惹是非。”
辛夷抿了抿嘴,微微一笑。
“二位就说说,能不能造出来吧?”
两个匠人再次对视,眉头微微皱起,然后齐齐摇头。
“小娘子还是另寻贤能吧。你这个房子便是能造,要花费的工期和银钱也不知凡几……”
眼下修房的材料,除了砖石,便是木头,稳定性的问题辛夷考虑过,但她不是学建筑的,只是把规划做了出来,认为这种建筑平衡和稳定的问题当由匠人来解决,毕竟隋唐到北宋,历史上也有许多的建筑工程专家。
哪会料到,一看图纸人家就给否决了。
这个设计耗费了辛夷接近十天的时间,融合了她心中对古代房屋的所有幻想,又加入了一些现代的风格,对匠人来说,可能是特别了一点,但她万万没想到匠人会说造不出来。
满腔热情被浇了一瓢冷水,她有些失望,却还是温和地请两个匠人去看了围堵,付了修复的订金。
等办妥这些再回去,傅九衢已经走了。
想必是悄悄从侧门离开的,没有给辛夷告辞,仿佛把药坊当自己家似的,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曹翊的长随郑六也得到消息过来了。他带着一顶小轿,两个侍从,一边气苦自家主子受的苦处,一边对辛夷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大人怎的就不肯听大夫人的话,好端端地跑出来,遭的这是什么罪啊……”
“我已经没事了。”曹翊没有提半句和傅九衢打架的事,淡淡地看郑六一眼,又眼神温柔地望向辛夷。
“今日又给娘子添了麻烦,曹某实在有愧。”
“曹大人不用客气。”辛夷想着建房子的事情,压根儿看不见郑六的责备,转身从柜子里包了一些药茶的饮片,递上去。
“一日两次,用水泡开。让大人饮上两盅便可。”
郑六不想接,见曹翊示意,这才低头接过,不高不兴地道。
“张娘子少让我们大人吃点苦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便谢天谢地了。”
辛夷一怔,撩了撩眼皮,轻笑出声。
“那郑侍卫往后可要把自家主子看好了,最好让你们大夫人铸一座金屋把人关起来,要不然伤到碰到,谁人赔得起?”
郑六被怼得变了脸色。
曹翊不悦地扫他一眼,无奈地叹气。
“张娘子不要跟他计较,他就是关心我,口不择言。”
辛夷看着他,突地冷笑一声。
“他关心大人,与我何干?他可以口不择言,我自然也可以心直口快……大人高贵,连同大人的侍卫也高人一等,可以随便作贱我等平民了么?”
曹翊:“我绝无此意,张娘子,你知道的……”
辛夷轻描淡写地笑,“我一个无知妇孺知道什么?我只知道若是广陵郡王的侍卫敢这么没大没小没规矩,在主子面前口无遮拦,莫说挨罚了,会不会挨打都是问题……”
曹翊的脸沉了下来。
她竟拿他同傅九衢比较。
该说是他的殊荣,还是她的故意?
羞煞他也。
曹翊的眉头越皱越紧,辛夷却浑然不察似的,微微一笑,走过去撩开帘子,“曹大人,请吧。诊费半贯,药费一贯,劳烦前堂结账。”
------题外话------
傅九衢:来无影,去无踪,我这是如入自家啊!
曹翊:厚颜无耻。
傅九衢:曹大人对自己当真是口不择言啊,这么贴切的话,如何说得?
曹翊:今日算你小胜,待我身子好转,来日再较高下。
傅九衢:别了,这次闪了腰尚且有救,下次要伤了根,可就没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