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不知道亲蚕礼有没有什么忌讳的事情,只知道张贵妃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她再借着治病的由头,让张贵妃不要和官家做那传承子嗣的事情,那就有些缺德了。
尽管她很喜欢曹皇后,也不可以。
辛夷一笑,“贵妃身子倒也没有那么娇弱,并不会影响什么。”
说罢,她微微躬身,“愿贵妃马到功成,一举得男。”
“真的吗?”张雪亦的模样看着十分天真,完全不像是活到这把岁数又久居宫中的女子。
骄纵狂妄,祸害朝堂,野史上是这么写张贵妃的,游戏里也是这样设定的。
然而,此刻辛夷站在另一个角度去想,又觉得好笑,张贵妃不谙世事,近乎天真,不都是被皇帝宠出来的吗?
一个被全天下权势最大的男人宠着的女人,难免如此。
“贵妃放心,我从不说假话。”
辛夷在心底叹了一声,为张贵妃已然不长的寿命,以及永远不会到来的皇儿。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这位贵妃娘娘也只有两年好日子便到了头。
而且,穷尽一生努力,她也没能为仁宗留下皇嗣。
“那我便放心了。”张雪亦长长松一口气,看辛夷更顺眼了许多。
不仅因为辛夷为她看好了脸,也因为辛夷奇妙的“方子”让她更得官家宠爱。当然,也因为此刻辛夷的眼睛里,有真挚无诟的祝福——
“小娘子与我同去亲蚕礼吧。”张雪亦笑了笑,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看了辛夷一眼,“我和你夫家原也是本家,你不用和我过分客套和生疏。噫,那是你的女儿吧?长得很是可爱呢……”
张雪亦说着便叫来宫人,端来了零嘴果点,让三念吃,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只钗子赏给辛夷。
“这个使不得……”辛夷推托一下。
“拿着吧。”张雪亦满脸真诚,“往后我还有仰仗小娘子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和我见外。”
“多谢贵妃。”辛夷顺水推舟地收下。
一回头,就看到三念朝她眨眼。
不免有些好笑,看来她爱财的名声,连孩子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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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蚕礼在禁苑举行。
侍卫分列两侧,锣鼓齐鸣,礼乐声声,场面壮观,声势浩大。
为了以示对农耕的重视,曹皇后还特地带了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连外邦使臣都被邀请前来观礼。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曹皇后的带领下祭祖拜天。
唱念,祭拜,仪式多得人眼花缭乱。
辛夷牵着小三念,走在人群里。
命妇和嫔妃们都很开心,但张贵妃板着脸,并不怎么高兴。
“就她爱出风头。”
离得太近,张贵妃小声的嘀咕声落入了辛夷的耳朵。
辛夷有点哭笑不得。
张贵妃当真是被赵祯宠坏了,在这样的场合也敢说皇后的坏话。
从某种角度来说,亲蚕礼是皇后彰显威仪,参与政治的一种途径,也是皇后独有的排面。因为不论贵妃也好,宠姬也罢,永远没有资格站在百官和命妇前面,主持这样规格的盛典。
这个张贵妃呀,心里肯定是酸的。
曹皇后行了祭拜大礼,又讲了一通农耕于国于家的重要。
百官和命妇们齐齐赞颂,说曹皇后以身作则,在禁苑里种桑养蚕,从事农耕之事的行为,堪为天下女子典范。
一番吹捧后,便到了真正的亲蚕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