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最终章(1 / 1)

横渠不知道泽清究竟有没有看到那些被长泽抹去的记忆,但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记忆,至少他又见到了他的妹妹。 “哥哥,辛苦你了。”躲在他怀里的泽清探头在他的耳边耳语着,“你看,我说过的,我们的牺牲和守护是值得的,不是吗?” “你?”横渠一愣,忐忑的把泽清放到沙发上,“你都知道了?以前的那些?” “哥哥,说错了,我被抹去的只是我和他的那些记忆,有关哥哥的一切,我可一直都记得呢,只是哥哥你不记得了。” 泽清的话猝不及防,所有人的疲惫瞬间被冲的烟消云散。 “凡是生灵,皆有善恶。可偏偏这天地生灵的主宰者看不得这一点,非要执着于造一个完美的大善大同的世界,先是灭世大劫。欲以重造天地,即使灵族的牺牲能够让他网开一面,可是还是在人族建立了自己的制度之后,眼看着新的文明之下恶果有增无减,你们觉得,那些九渊的恶灵引于我一身,公平吗?” 泽清审视着众人,眼中透着她威严的光芒,与那个十万年前的世界里的灵女截然不同,她是真的长大了,即使是用那样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当然不公平。”横渠回答依旧不变,“又是凭什么,天地,是所有人的天地,你何须去一力承担。” 泽清站起生来,一步步的逼近着站在那里的长泽,他究竟是在固执的不知回头,还是不知道此刻又该如何去说服泽清。 “长泽,我的小灵侍。”隔了十万年,她呼唤他是声音,依旧足够冲垮他所有的坚持和骄傲。 “我想,救你啊。”长泽颤抖着生声音,望向泽清的目光似有无限无法诉说的委屈,想要和他最爱的人倾诉。 “救我,怎样救,你告诉我,究竟是怎样的计划,需要你以抹去我的记忆为代价?”泽清逼视着他,仿佛要看透他的所有,“我明明降世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我在九渊之下念了十万年的人,可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不需要记得我。”他自笑,只是,那样的悲苦。 “为什么?是因为你觉得没有保护好我,是因为你只能看着我消失在你的面前,还是因为,你觉得你终究还是不足以和我并肩?” “是。”他蓦然,“我的灵圣大人,我终究是妖啊,你保护我做什么?你记得我做什么,这一切的一切,我骨血里的血脉,本就难辞其咎。” “我告诉过你,你是灵族的长泽,你为什么总不记得?” 泽清几乎是难掩愤怒的低吼着,“所以呢。你要做什么,你又能够做什么?连当年整个灵族都做不到的,又能怎么办?” 泽清继续逼近着,“长泽,不要再骗我,你知道,我会听你说下去。” “我不想外给你留下任何伤害你的隐患。一是妖族,我要彻底除去不弥,为妖族重建一片清明,一段新的历史,从此,我或者你就是这段历史开端的书写者,要妖族独群而生,与人灵二族尽消前事,互不侵犯。二是九渊,我要摧毁九渊,九渊会是不弥最后的归处。我要借用不弥的力量,加上自己,彻底把九渊变成天地最不可去之地,关闭九渊大门,独有三千恶鬼众,若你注定要重回九渊,那么,我代替你去。” 长泽直视着泽清的目光,坚定又固执,就像当初那个向着泽清说他不会伤害别人的小妖王一样,守着他固执的天真。 “如果我失败了,我来代替你回到九渊,如果我成功了,灵侍长泽,会用自己的性命来向灵女大人请罪,不会因我一人,给灵族留下污名,我十万年前就没能收好你,十万年后,我一定会做到。” 十万年了,这就是他坚持下去的理由吗?甚至不惜换了另一个名字,独身走过这茫茫无际的天地,盼她重归,盼她终得自由。 “长泽,我讨厌你,我讨厌这样的你。” 长泽竟然心痛的只能接着这样的怒吼来掩饰着她的颤抖。 长泽手紧紧地攥着,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姑娘,他浑身战栗不已,想要寻一个出路。 讨厌这样的我吗,我从见到你降生的那一天起,就拼命的想要压制住自己暴戾的本性,我想过让你忘了我,想过让你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多看几眼的陌生人,可是,唯独没有想过你会讨厌我。即使不喜欢,也不要讨厌啊。 泽清啊,也许你讨厌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你觉得有趣,觉得喜欢的那个,是我千方百计,卑微懦弱的伪装成为的样子,我想要把自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不管是灵侍长泽,还是灵使上弦,你我这里,都是不值一提的一个称呼,一个存在而已,你又以为你是谁啊,竟敢如此擅作主张,替我承受天命,用自己换我自由顺遂,你是哪里来的底气,妖族而已,你也...你也配吗?” 别再说下去了,长泽几乎是被扼住了喉咙,他痛苦的想要嘶吼出来,却竭尽全力的克制着,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期待,好像真的是多余的。 “讨厌我,就讨厌我吧。”长泽扯着悲苦无比的笑来,竟是不知道那样的笑与他而言是多么的苦涩。 “讨厌我也好,至少,这也是我想要的。” 他的目光炯炯,直视着眼前的爱人,竟是从未有过的自由。 “长泽,知道九渊是什么样子的吗?”泽清审视着他,似是想要把这样痴傻的他揉碎在她的目光里。 “九渊地底三万丈,下遗三千恶鬼众生,我空留了一颗灵心,被封九渊,也算是守着这天地的第五件灵器了吧,初时没有意识,没有思想,我并没有活着,我就只是,存在着,若说九渊有多可怖,我呆了十万年,仍不知道如何形容最好,直到在偈音读到一本《华法经》,经书说道‘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生苦满,甚可怖畏’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了。” 泽清最后一如缓和了下来,“长泽,我最后问你,即使是这样,即使你成功的代替我回了九渊,你也不会后悔吗?” “我只要你得自由,我绝不后悔。”长泽坚定的回答,这样的坚定,让泽清几乎就要爆发出来。 “我的一生那么漫长,爱,与你,对我来说,都不甚重要。”泽清最后开口,伤人伤己。 可是长泽似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话,只是苦寒一笑,似是这样,正如他所愿一样。 “我被困黑森林,自由是你给的,就当是,我还给你了。” 长泽茫然的环视着祭灵司的众人,似是在掩饰他此刻的慌张。 “四件灵器已经找到三件了,还有最后一件封弥印,除了你没人知道在什么地方,你可以好好的回忆一下,我们找到了,就可以去重新进行封印了。” 泽清静静的瞪着他,看他掩饰着自己的伤痛和无措, “长泽,你觉得,你违逆得了天命吗?”泽清恍然开口,“十万年前,没有人做到。” “我不信,我从来不信。” “没有哪个生命是生来就应该被牺牲的,也包括我,除非她是自愿的。即使那些加诸于我一身之恶,与我的力量相比,轻若鸿毛,可是万年累积的鸿毛,并不会变成翅膀。长泽,那些我该承受的,也是我愿意接受的,你明白吗?你无须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又是你的谁啊?你固执了十万年,不值得的。” 泽清的劝慰却比她脱口而出的那些伤人的话还要锋利。长泽看着他,想要拥上她。“当然值得。而且我从来不服,于这天地,我也尽我所能去守护了,但是,绝不是在向它服软,而是我只为你泽清,你的守护,就是我的守护,天要杀你,我偏要逆天而为,我有我的荣光,无需再向它多讨半缕。” “长泽,我大概是相信天命的。”泽清再次望向他,她已经恢复了该有的平静。 “我信,知道吗?从我降生那日,长泽湖初见,我就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天明机缘,我不急于找你,是因为我知道一定还会再见到你,我喜欢你,也从来都不只是心之所向,既然后来,我有我命理,你有你的命理,为何你就如此固执大胆,妄图用你的命理来抵挡我的轮回命盘。你知道吗?也许就在我们初见开始,我们的结局就已经是写好的,你改变不了,我也只能接受。” “我,我回灵轩台去吧。”他顾左右而言他,保持着他的笑,“你什么都不要多想了,我去灵轩台好好地收拾收拾,你若是有时间,就再去看看吧,那里的一切,都是我为你备下的,按照你的喜好,已经,准备了许久了,我总想着,你一定会喜欢的。” 长泽不待众人开口,就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祭灵司,横渠望着泽清悲怆的望着他的背影的目光,竟不知道究竟又是谁骗了谁啊。 横渠望向漠然不语的泽清,心底不禁难忍哀痛,急忙向着长泽追了出去,他并不觉得,长泽的牺牲,会让泽清得到真正的自由,他或许至今也不知道,泽清当年送他紫晶石的意义,以及她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长泽,何须如此对她,你该知道,你的情意泽清并非不知道,你抹去她的记忆,怕是还有你自己都不想面对的原因吧。” “横渠,别再说下去了,十万年了,现在,我只需要最后一试,我只要她自由,你还记得那片黑森林吗?她为了询我踽踽独行于黑暗之中的样子,我每每想起都是心痛不已,何况又是十万年的九渊大封,十万年的与黑暗和那些怪物的朝夕相伴,她惧怕那些,却只能被困在那里,我不甘心。十万年等待的苦楚,我经历过,所以,我不想让她再去经历。她已经为了自己的责任牺牲过一次了,没有理由再来一次,这次,由我来代替她。” 横渠:“可是,泽清十万年无尽地底之下沉睡,你也感同身受,也替她担下了十万年的守护之责,如果可以,她不会愿意对你如此不公。” “对我不公的,从来都不是她,这世间万象万物,也从来就只有她,给了我最大的公允。” 再次踏上灵轩台,竟然已经是恍若隔世一般,这片他十万年来的栖息之地,他也曾一个人默默地用手指扶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吧,毕竟他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为她备下的,只是,若是他们两个人可以一起在这里生活下去,那才是圆满吧。灵族中和他一起相守欢畅的样子,毕竟太过短暂了,短暂到,他们之间的记忆在九渊的十万年面前,都显的那样的渺小悲懦。 泠泠琴音在泽清的指间流淌而出,弦音成调,竟是青涩了许多。 “栖梧古琴啊,哈哈。”泽清一寸一寸的抚上那栖梧的琴弦,目光柔和,独有几分的光芒,“哥哥,你相信吗?我不论沉睡了多久,在那里沉睡,这把栖梧古琴的声音,我总是一听便知道是他来了。” “他?”横渠疑惑的问道,九渊无声无息,栖梧古琴的声音,她竟是识得。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灵轩台的时候,也是对着这本古琴多有所思到的,也正是你多问了这古琴,上弦,哦,是长泽,才带你去听戏,在那里见到了红衣的,怎么?如今,算是寻到这古琴的主人了?” “不仅是寻到这古琴的主人了,更是寻到了这琴音的主人了。”泽清轻笑着说道,“哥哥,你知道吗,我在九渊,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沉睡时还好,无知无觉,只是慢慢地开始聚灵凝形的那段时日,我有了意识,有了直觉,也有了感情,那时的我又怎会再受得住那样的寂寞和黑暗,所以那时候啊,也只有这一声泠泠琴音,最能抚慰我心了。” 太阳的光穿透过指缝,那是泽清偷来的光 “这样的光,你明明就那么喜欢。”横渠和泽清并肩坐在灵轩台的台阶之上,眼前的庭院分光,是那个人精心设计出来的,只为了归期长久的她而留。 “哎,主人不在,就要你这个客人给我端茶倒水了。” 泽清笑着接过横渠手中的茶水和糕点,阳光的光斑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透着亮光。 “奇怪,你也是他的众生,怎么就对你遮住了阳光?”横渠笑的哀凉,懒懒的倒在台阶上,和那实在难得的小姑娘一起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十万年前,我就不是他的众生了,他说我到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哼,怎的就如此小心眼,折磨了我十万年之久。” “你竟然犯过错,那该是什么样的错误啊?”横渠实在是好奇,泽清最大的错误,大概就是有了让自己陷入了比九渊更加折磨的思念之痛。 “是一个,在我看来,很值得,很伟大,跟光荣的错误,是一个我明知是错,却无法违背心意,不可逆转的错误。就像是射箭一样,当我箭簇离弦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心有所待了,无法收回。” 横渠静静的听着,那阳光洒进了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过于苍凉的温暖。 “你为什么要骗他?” 泽清拈着茶盏的手不住一愣,“呵呵,真不愧是我家那精明的哥哥啊,十万年了,还是教不会我家小灵侍聪明一点。” “他只是,更爱你,爱到他的方向不允许他又任何的动摇和怀疑。”横渠直起了身子,“我最近,大概是受到溯回镜的影响太大了,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我看到,我重新回到了与我们的父母长老商议的那一天,他们说,他们知道你在九渊定会被那些九渊恶鬼觊觎灵力,你要承受的他们都知道,只是他们帮不了你,十万年后,你的结束,是用你的生命去重新封印镇天柱,九渊什么的,只是假象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他希望?为什么让他觉得,他能够给你自由,能够为你承受一切?” “这世间真情大多如此,太多的人哀叹自己的爱而不得,怨恨这世道不公,可却很少有人能够感知得到,自己也在被别人以同样的真情,炽热的爱着。”泽清美丽的衣裙曳地,满身的光彩,那都是她的爱人早早为他的小姑娘备下的心意。 “世间万般变化,唯有情之一字,最是亘古磨人,不可求,放不下,偏生还难论个对错,难分个真假,人生再是漫长,一旦沾上了,那可就一辈子都埋在这儿了。我沉浮鬼域十万载,早已经磨灭了圣心。但实则是我又自知,十万年前我的封印并不是结束,十万年后的消亡才是。而上弦,我选择了用和他同样的方法,互相欺骗和隐瞒,只不过是我的演技更胜一筹罢了。” 泽清懒懒的靠在横渠的身上,望着头顶有些刺眼的阳光,这样的阳光,她很贪恋,所以,又怎会愿意让他失去。 “所以你看,人生啊,谁有不是在逞一时之快,我觉得,他该好好地,他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所以,你都是再骗我,给我虚假的希望是吗?我救不了你?” 空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长泽竟是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那里。 “清,我去灵族见了七音长老的灵识,我想知道封弥印究竟在哪里,但是他说,找到封弥印就代表四件圣器集齐了,封印住的只是镇天柱而已,而你,你在十万年前就被他们窥破了终局,他说,你会在封印四件灵器重新回归之后,就此寂灭是真的吗?” 他还喊着悲悯的笑意,似是抓着最后的期待,泽清看着他,只觉得心酸不已。 “为什么,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是在利用我,利用我杀死你自己。”长泽看出了那沉默之下的残忍,他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长泽,冷静一下,泽清十万年无尽地底之下沉睡,你也感同身受,也替她担下了十万年的守护之责,如果可以,她不会愿意对你如此不公。”横渠劝慰着走过去,他看过了十万年,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响起那位长老对泽清最后的祝福:希望他们的灵女,更够拥有有限的生命。 那时候只觉得可笑,现在看来,竟是悲凉之下难得的一抹温柔和仁慈了,也许,这样的终结对泽清来说,才是最大的恩赐了。 人生嘛,谁又不是在逞一时之快 长泽无望的越过横渠,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穿着一身精致衣裙的小姑娘,他为她买了好多,他无数次想,这小姑娘这样爱美,那些衣裙穿在她的身上,一定美丽极了。 他慢慢的走,慢慢的走。用他轻缓而蹉跎的步子,压的所有的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只是你可否,停留一二?只为我? 泽清看着他轻而缓的迈着步子,走到她的身边,他用了十万年,泽清紧紧的抱着他战栗的身躯,消弭了他们之间长久的十万年。 “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长泽伏在她的肩头,巨大的哀怆压下,让他终于有了栖息之地。 “长泽,我不需要你救我,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同样想让你得自由,你的自由,就是我的自由。” “爱?”一如他第一次念着那个痴痴的念着自己名字的青涩少年一样,他所期待的总是猝不及防的得到,却又骤然就可以失去。 “有多爱?像你对这片天地一样吗?” “哈哈。”泽清不住轻笑着,缓缓地拍着他的后背,缓解他哀痛莫明。 “芸芸众生吗?数量有限,且多存污秽,与我对你的爱,不能比。” 他们轻拥着,接受着这最后的温暖和爱意。 “我们那个时候啊,文字实在匮乏,所以我看长泽时,也只能夸上好看两个字。后来我读到了许多的文章,上面写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写长身玉立,写卑以自牧,写温润如玉,写一切的一切最是美好的词语,我看到的,都是长泽。可你总是我的劫数,亦是我这漫长无边的生命里,最大的意外和恩赐。”泽清放开他,痴痴的看着他现在更加成熟的模样。 她和他都有许多或许平凡的祈求和美梦一般的幻想和期待,唯独不能表露在对方的面前。 “长泽,怪我吗?我总是对你,伤了又伤。” “我不知道如何怪你,你只教会了我爱你。你只是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去铭记,却从未教过我如何去遗忘。” “长泽,别欺骗自己了,你同样,也很爱这个世界不是吗?明明你也想要拥抱那么多的温暖,明明你也有那么多的留恋。爱,就去大胆的守护吧。这样守护世界的心情,并不是对我的背叛,爱这个世界的心情,也并不是对我的背叛,你能够爱这样的世界,我很开心,这也是你对我最大的守护了。我当初的牺牲,就是让我爱的你们,让生灵万物得以存活下来,去创造你们爱的天地,我现在的牺牲,是为了让天地恒久远,也变成你们爱的样子。” “可这个天地,没有你了。”长泽看着眼前的姑娘,“若是找到封弥印,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那就,期待来生吧。”泽清灿然一笑,“小灵侍,我可是要一直纠缠你的,这一世的结束,你要去接受了,因为那时我新的开始,若天地与我来生,我定会来找你。” 泽清看着长泽俊挺的眉宇,那时她此生最后的留恋了,她满眼爱意的轻轻抚上,眉心之间,藏着他们轮回的密码,有他万年孤身流离的苍山和孤雪。 灵台眉心之中,随着泽清指间轻点,一点幽微的光芒闪烁其上,长泽震惊的感受到自己心口那可灵石的颤动,知道脱身而出,在他和泽清的眼前闪耀着。 “封弥印,在这里。”泽清话音落下,长泽眉心一颗翠绿的印石灵器涌现而出,众人不知的下落,就藏在她的爱人的眉宇之间。 祭灵司的今天,大概是着几十年来最热闹的一天了,只是他们的热闹,是在遥遥的祝愿着在今日远行的两个人。 “老大,他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的吧?”曲深哀怨的追问着,他抬头看着远处的天际,还是苍蓝的一片,行走其下的人们各有悲苦,只是他哪里知道,自己的悲苦和圆满的背后,是有着怎样的牺牲。 “长泽亲自送清儿去了,他们一切走向结束,当然也会一起迎向一个新的开始,来生的轮回,那天明凭什么不给?” 横渠还是一如既往,看似毫不在意的脸上却隐藏着他最深的纠葛,或许给他一面溯回镜,他看到的,还会是那个唯一任他欺负的妹妹。 “真是想不到,上弦竟然就是那个长泽,他默默的替泽清守护着灵族,十万年不声不响,怎么可以有人把自己那么汹涌的爱意掩饰的无声无息?” 万染说话间还是会习惯性的看着横渠,只是现在横渠,却能够坦然的迎上她的目光。 “清儿曾经说啊,她甚至都一直以为长泽的爱意就像他的人一样,无声内敛,她若是能够多感受半分,那么或许他表现出来的,就像是潮海那么大,我们若是能够感知到一分二分,那在他的心底,怕是就是一个世界的山川天地了,他的一切,总有迹可循,可惜啊,我们都不是泽清。” “哎好了好了,不是买蛋糕帮灵圣大人过生日的吗?她虽然不在,可是交代我们要替她好好的吃下去的。”最受不了这种气氛的,还是曲深,他夺过横渠手里捧着许久的蛋糕,才发觉泽清好像并没有说要让他们帮忙许下什么愿望。 “咱们灵圣大人的愿望,应该是天地恒生,人灵二族繁荣昌平吧?” “他的愿望也不会这么渺小呢?”横渠笑着夺下他腰间的半掬,半掬化灵而出,“她的愿望,应该是可以随心自在,读书喝茶晒太阳,穿新裙子,养花种草,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那一件不比你说的那些更加的光荣伟大。” 横渠的话好像离经叛道,却与无法反驳。 毕竟最不容易实现的愿望,才叫愿望,有这样的愿望,才会去祈求命运。 也许,长泽依旧会一个人在这个世间孤身许久,但是他却不再流离了,因为泽清的一句来生再见,他有了自己的栖息之地。 若是真的有属于他们的来生,他们一定自由且灿烂。 带着她们送给这个世间同样的祝福,祝福每个人,都自由快乐,平凡却热烈,有一腔热情,一腔孤勇,永远有自己的守护和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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