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使你的是何人？”林一鸣问道。 张李氏摇头：“那姑娘蒙着面纱，看不清楚脸，倒看样子是个漂亮的姑娘。” 林一鸣看她神色也不像说话，只怕是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 宁娴走到张李氏面前，神色清冷又愠怒：“为了钱，你就可以做出这等污蔑之事？你还有什么良心可言？死了的人到底是你夫君，你不安葬他就是算了，还利用他的死，来污蔑我。要点脸吗？” 张李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利用他的死是我不对，但你药材有问题，有这么多人看见药酒有问题，总不是我污蔑的吧？” “说的对。”祝高道，“本官带人去药铺查封时，发现药材都是发霉的不说，那些药酒里都是恶心的虫子，你可是枉顾律法，赚的都是黑心钱！” “你还有脸说我？你都不曾对黎掌柜审讯就让她画押，大理寺都是这么随意的吗？” 宁娴看向半靠在椅子上的黎韶，她为了维护药铺和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定要还黎韶，还药铺一个公道。 黎韶费力地站了起来，将祝高逼供她和供词里的内容复述一遍后，道：“如今药材致人死亡是假，药材有问题，药酒里有死虫子，都是有人故意为之，背后主使就是要借着此事对付我们东家！” 祝高反驳道：“本官自然是有证据，你所做的这些事，你瞒得过外人，可瞒不过药铺的活计。来人，把人带上来。” 没一会儿，一个又黑又干瘪又老的老婆婆就被带了上来。 看到来人，黎韶眯了眯眼睛，没想到竟然是她！ 祝高对站在面前的老婆婆道：“你告诉本官都在药铺看见了什么，尽管如实招来，本官会为你做主。” 那老婆婆对祝高表示感谢：“大人青天大老爷啊。老妇在这药铺也做了一个多月的帮工，亲眼看见掌柜的将那些好的药材买进来之后，再到其他药铺将那些要不丢弃的药材渣混在一起。” “老婆子我有时看不下去，便问掌柜的，这样混在一起可会出人命。掌柜的说，吃不死人，最多就是没有什么药效。” “掌柜的说这样赚钱才赚的快，其他人的身体好没好，死不死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说这些都是东家教她的，正是用了这法子，这药铺的东家才短短时日赚到了不少银子。” 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又变得愤怒不已。 哪有人赚钱，枉顾人性命的？ 这老婆婆被儿媳妇赶出家，黎韶可怜她没地方去，就让她来药铺做个帮工赚点银子，也让她住在杂物间里，却没想到找了个白眼狼。 老婆子还在继续道：“平日里这东家和掌柜的凑一道，不是商量怎么缺斤短两，就是商量怎么以次充好，从来没想过怎么样才能让药铺变得更好。” “胡说八道！” 林一鸣摆摆手，示意黎韶稍安勿躁，又问老婆子：“你说的，可有其他人证？” “药铺的小二们都知道，不过就是碍于东家和这黎掌柜的威胁，不敢说出真相罢了。” 黎韶冷冷地看着老婆子：“我好心救助你，你却恩将仇报，就不怕下地狱吗？” “我是为了正义，选择站出来。”老婆子梗着脖子道。 “我这样做败坏了药铺的名声，药铺都没了，对我有什么好处？”黎韶怒斥老婆子，身子却一晃，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宁娴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你休息着，我来就是。” 她本想让黎韶先去找大夫医治，可倔强的黎韶定要留下来将事弄个清楚，还自己和药铺一个清白。 老婆子语气意有所指：“不过也有例外，掌柜的若是见着年轻英俊的公子哥，就会卖好的药材给人家。” “老婆子我亲耳听到东家的对掌柜的说，只要看到世家公子就牢牢抓住，这样就不愁以后没有生意了，甚至是为了抓住生意用些必要的手段也是可以的。” 她那神情，那语气，什么必要手段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林一鸣怒道：“公堂之上，岂有你在这大放厥词？” 老婆子吓得缩了缩脑袋，又道：“老妇说的句句属实，大人为何就不信？莫非是见这掌柜的生的年轻貌美，动了怜香惜玉之心？” 黎韶被她这话说的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她到这年纪了还不曾嫁人本就容易被人诟病。 现在再加上这流言，别说嫁人了，她怕是是做人都没办法做了！ 宁娴也是一肚子的火，可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她既不能用鞭子也不能出手教训，否则和那祝高的严刑逼供又有什么区别？ 祝高眼里难掩得意：“既然还有其他小二都瞧见了就一并带上来，让你们心服口服。” 他又看向林一鸣，语气讽刺：“林大人这眼巴巴的赶来，原来是为了怜香惜玉啊。” “祝大人何必拿话激林侍郎，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这老婆子说的事！我就不信没人能还我清白！”黎韶一脸倔强。 祝高满脸不耐烦：“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把药铺的小二都带上来。” 这卑鄙小人早就有准备了，这话才传下去，没一会儿药铺的两个小二就都被带上来了。 祝高又用问老婆子的话重新问了一遍这两个小二，这两个小二跪在那哆哆嗦嗦的回答，所说的话和老婆子的相差无几。 祝高满脸得意：“看到了吧？整个铺子的人都是人证，都是这般说法，你难道还要再狡辩吗？” 黎韶神色痛苦，她强撑着身体：“就算他们说的都一致，我也还是那句话，我没做过的事我不认，大人今日就算把我关起来，我也会上诉，上诉到刑部，不行再到御前。” 还御前？ 祝高怒了：“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压下去！” “慢着！”宁娴道，“人证怕是还有话要说。” 这两个小二里，人高一些的那个，因为又高又瘦，宁娴还打趣着叫他高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