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璃极为不满：“国师可真能多管闲事的。” 这个声音…… 宁娴听出来了，就是她在假山那里听到的那个声音，而死者就是当时被发现的那个婢女。 有这个动机在，这个婢女怎么可能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宁娴开口道：“这好端端死了人，总是要查个清楚的。” 沈樾往宁娴那边看了一眼，心里明白这事定有蹊跷，不动神色地收回视线。 他看着拓璃，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目光带着迫人的气势：“在你眼里，这些人的命是不值一提的，你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却不知道你的命又能比他们高贵多少呢？” 拓璃和沈樾差不多的身高，回视他的目光：“国师也是高人一等，莫非想在这惺惺作态，装作有多关心和怜悯这些低贱之人的性命？” “何为低贱？何为高贵？”沈樾唇角含着明显的嘲弄和冷意，“难道你认为自己比他人高贵？而且我刚刚说的很清楚了，这个婢女是被杀的，难道拓大人就不想知道是谁杀的吗？这凶手不抓出来，万一还会有人死呢？除非……” “除非什么？”拓璃虽不清楚这沈樾为何揪着这件事不放，可他同样也看这个自以为是的国师很不爽。 “除非拓大人知道杀人凶手是谁。”沈樾冷声道。 “国师慎言！”拓璃骤然拔高声音，“你可知你这胡说八道，可会给我们拓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拓家除了出了个王后，还有什么功绩？”沈樾冷嘲热讽，“再说了，为了保住云这个国姓，都宁可让孩子跟着姓云，而不是拓。还有何颜面？” 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是这么会人，可没人敢说出来。如今听的国师这么说，既感叹他的大胆，又觉得心里跟着酣畅淋漓。 “这就是你看中的人？我告诉你，想嫁给她？死了这条心，我和你父亲绝不会同意！” 云丽丽熙顿时急了，连忙道：“国师费心了。实不相瞒，这婢女之前是受过些惩罚，因为她偷银子，所以我才让人打她的。许是下手重了，让她觉得受了这冤这才投湖自尽。国师，这事就交给我们自己处理，好吗？” 宁娴看着那具尸体道：“我想起来了，我今日从鹅卵石小道到水榭时还见到过这姑娘。” 拓璃面色一冷，他稳着声音道：“她是这府里的婢女，见着她不是很正常吗？” “我记得她当时神色很慌张，说，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怕是要没命了。” “一派胡言！”云丽丽熙的母亲怒斥，“你不要在这乱说。” 宁娴一脸惊讶：“当时就我和这婢女两人，夫人怎么就知道我胡说呢？莫非夫人知道真正的实话应该是什么？” 云母一愣，双眸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道：“你这样胡乱猜测，且不说你是不是真的遇到过她，这么大个人，在府里乱跑，怎得就只有你瞧见了？那她是如何死的，你也知道？又或者是被你杀的？” 好家伙，现在又把她往杀人嫌疑犯那边带了。 宁娴嗤笑，这云母颠倒是非的能力，还真是是她女儿一样。 沈樾问到了重点上：“她可有和你舒服，不该看的，是指什么？” 宁娴指着拓璃道：“那婢女说看见这位拓大人在那个杂院和人私会，还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胡闹！”拓璃彻底发怒了，“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直接打死你！” 沈樾又问道：“可说了是和谁？” 宁娴摇头，她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子什么样。 “来人，先将这尸体抬下去，等宴会完了再去请府衙来查个究竟。”拓璃的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他又扫了宁娴和沈樾一眼，“这到底是我们云府的内务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 沈樾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但面色沉沉，显然是不同意这拓璃的话。 裘揽开口了：“不如国师就卖我一个面子，这事就先暂时到此为止，相信府衙大人也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沈樾顺着这个台阶而下。 一个好好的宴会闹成这样，先是吵架侮辱人，接着又死了人，大家也都没有继续待着的心思了，纷纷起身告辞。 宁娴和容翎出了府，慢慢地往前走。 “你觉得哪个女的会是谁？”容翎开口问道。 “云丽丽熙的母亲。”宁娴这般猜测，他当时只看到那个女子的秀发和后脑勺还有一段衣裳，但是能让这个拓璃在府里偷偷摸摸的，又有身份的，除了这个云丽丽熙的母亲还能是谁？ 容翎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猜的没错，国师今日来这宴会，多半是想找这托家人的把柄破绽，或者其实就是要找王后的破绽。” “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往国师面前送，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宁娴道。 容翎看不出神色，语气却听起来有些酸：“这下那臭小子又该觉得你是在帮他，不该有的心思又要浮起来了。” 宁娴哭笑不得，家里这个醋坛子实在是太能吃醋了。 隔了一日，外面茶肆酒楼说书的却都在说一个故事。 说是有户大户人家，家里的二主人在杂院里私会，做出苟且之事被婢女撞破，那婢女当场被杀，随后抛尸丢到了荷塘里。 而那二主人竟然是和自己的嫂子做出这等不耻之事，一时引起轩然大波。 这故事含沙射影说的正是那一日云丽丽熙宴会上的事，这故事早就以讹传讹，传出了多个版本。 等传到云丽丽熙耳朵里时，这版本就成了生下的孩子都是二主人的。 婢女一直哭着说完了这故事，脸已经被打得和猪头一样肿，她后悔自己一时嘴快，提到了这个说书故事，她看到云丽丽熙还要扬手打她，一个腿软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背后之人是谁，竟然要如此害我！”云丽丽熙面色狰狞，“这话若是传到阿姐耳朵里，有损她王后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