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儒雅浅笑的脸上,神色不但微微一凝,更是皱眉间将崔谨言的手给扯住了,并且压低声音说道:
“谨言别过去,适才从进了这个镇子,我就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但因为又一想,咱们是外乡人,这镇子不大,必然彼此都很熟悉。所以会多瞧我们几眼,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就在刚刚,你在买东西时,忽然往这边冲来时,或许是因为你这临时起意的举动,过于的叫那些人没有准备。所以我暗中观察到,至少有五六个人,先你一步冲进那人群之中,假装成看热闹的百姓,可他们的身份必然极为可疑。站在空旷点的地方,真有个意外我还能护着你,可若是人流拥挤处,这些人真的突然出手,百姓四下惊走时,我们必然会被冲散,那处境可就更加不妙了。”
安子墨的话,崔谨言自然是信得过的,哪怕眼下四周的一切,在她眼中仍旧是热闹非凡,半点危机四伏也难以看得出来。
可是崔谨言面上欢欢喜喜的神色不变,可声音却压低一些,很是担心的说道:
“真没想到,咱们这一路上,已经足够小心的了,却不料还是被歹人给盯上了。子墨你说这些隐匿在四周的人,会不会是当初行刺你不成的那波人马。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窥探到咱们行踪的,可真是够阴魂不散的。”
安子墨一边看似,领着崔谨言闲逛在一个个小摊位前,实则却在暗中留意着,哪里更适合他们脱身。
而面对崔谨言的询问,就见安子墨的眼中,有一丝无奈闪现而过,接着沉默了下,就苦笑着终究开口将猜测说了出来。
“当初在我陪这母妃去进香时,沿路要刺杀我的那群歹人,他们都敢在帝都外冒险出手,意欲置我于死地,若真是这群人,他们仗着自己人多,根本就不可能隐忍到现在还不动手,恐怕早就杀招尽出的,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要了咱们俩的性命,因此这必然不是一路人马才对。”
“并且我若猜测的不错,这些人迟迟不肯动手,这就说明他们并不想要了咱们的性命。因此我觉得,这些人更像是皇室派来的。我骤然离开帝都,皇家少了制衡我父亲的关键棋子,他们岂会甘心,看着我安然无碍的回到辽东。若是将我弄伤,叫我不得不将养着,又或者派地方官员出面,以为我的安全为由,将我秘密再次送回帝都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而这也更符合这群,不出手只是隐匿在侧的人马,最说得通的一种理由了,只是我竟没想到,当初口口声声盼着我重获自由可以回到辽东,与家人团聚的好兄弟,今天竟然是出手阻挠我的那个人,还真是世事无常的很那。”
安子墨话里的那一丝丝伤感,弄的崔谨言心里也不大舒服。
尤其当听闻安子墨说,这些针对他们的人,很可能是韩少陵派来的时候。
崔谨言的脸上不禁闪过微恼之色,赌气似的跺了跺脚说道:
“早知道韩少陵,竟然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和子墨你,当初就不该那般掏心掏肺的帮他。现在到好,他登上皇位,转脸就不认人了。旁人会误解你,那或许还能说是辽东功高震主,他们难免会生出提放之心,这我也就忍了。”
“可是少陵不一样啊,我就不止一次听他说过,要帮你离开帝都的话。结果现在算什么,当初那些话全都不作数了,他是哄着你效力,而后真做了皇帝过河拆桥兄弟没得做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变本加厉的派人来对付你。我现在就是见不着他,否则我真想戳着韩少陵的心窝,好好的质问下他,他是不是当了皇帝,这心就变成一块生铁了,这到底要多冷血无情的人,才能做出这般叫人心寒的事情,可见在他心里,现在恐怕早就只剩下君臣有别,而忘了和咱们过去的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