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言躬身回道。
“陛下放心。”
唐冶上前拍了拍温可言的肩膀,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
“此去万分艰险,回去好好准备吧,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提。”
温可言听罢,便躬身离去了。
黄麟上前犹豫的说道。
“陛下,老奴倒是觉得,温大人虽然忠心,但是却……”
“你是想说,他不是此去的最佳人选是么。”唐冶回头看了一眼黄麟说道。
“奴才不敢,只是眼瞧着,那江淮局势混杂,不知道有多少股势力混杂其中,更别说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老奴倒是觉得,陛下若是觉得岳家的父子出去太过于惹眼,也可以考虑朝中旁的忠于陛下的能将,为何最后却偏偏选了温大人这么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到时候只怕是多有掣肘。”
唐冶轻笑道。
“这温可言纵然是有千般万般的不合适,但是有点,却是朝中上下的人都没有的。”
唐冶说着,回头用手指着黄麟说道。
“那就是土。”
“土?”
黄麟费解的看着唐冶。
“对,就是土气。是那种人间烟火气。”
唐冶看着温可言离开的方向,慢悠悠的说道。
“这个温可言,自幼经历了家中的变故,身上并没有带着那股子骄矜的气质,若是不刻意拿乔的话,瞧这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农家汉子一般,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所在。”
陈默这次出去,最大的感受就是。
这要想好好的把自己隐匿在人群之中,最好就是相貌平平,气质也要平平。
那些长期处于世家大族的人们,因为常年处于上位圈,即便是纨绔,身上也有着一股子傲气和贵气,这是一般的贫寒人家模仿不来的。
需要的是长年累月的浸染。
其中堆金砌玉自然是不必再多说。
而哪怕是那些一般人家出来的读书人,若是没有太过艰苦的日子,身上也是书卷气要多于一般人的。
有些眼力的,打眼一瞧就容易生疑。
唯独这个温可言,经历和一般的人都不一样,所以身上受苦的痕迹难免重了一些,即便是相貌有些打眼,反倒是不重要的事情了。
唐冶想了想,对黄麟开口说道。
“晚上的时候,朕就不去送他了,免得再惹到什么不必要的人的注意。你且去命手下的影卫悄悄的告诉温可言,到了那江淮之地之后,见到那个什么神女,立刻命人送了画像回来,莫要耽搁。”
黄麟点头,躬身离去了。
话分两头,另一边,温可言几乎没有停留就往江淮地区去了。
几名影卫倒是吃的消,只是这温可言到底是一介文人,等到江淮地区就倒下睡着了。
一觉起来,竟然生了一场大病。
温可言暂住在一家农户人家家里,虽说是给了钱,但是温可言这咳得颇为厉害,这户人家几日下来也不禁担心起来。
好在,这家人一双老人还算是厚道,也是个有什么都藏不住的性子。
温可言眼瞅着这双老人的大儿媳妇在门外嚷嚷了半日之后,那老妇人终于扶着老头子进门了。
两人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将手里拿来的果子放下,看着温可言,搓了半天手,终究是没有说出来话。
嘭的一声。
大门被人用力的冲开,一个身材健硕的农妇走了进来,手上还带着温可言送给两个老人的房费——一枚银镯子。
那农妇进来的时候,身后的大儿子还拉了几下。
只是不知道是心有畏惧还是这实在是与这农妇的体型有着差距,不拉成不说,反倒是被甩在了地上。
在凳子上坐着的俩老人急忙将自己儿子扶起来,对农妇说道。
“这!这是干什么!”
那农妇却衣服刁横的模样,指着温可言骂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一家子都是清高人,那祖上,哎呀有读书人,我不一样,我就是个破落户,你看看这个人,咳嗽个不停,谁知道是不是犯了痨病了?!这要是死在这家里可是算谁的啊!”
温可言敏锐的注意到藏身在四周的影卫隐隐有动手的样子。
温可言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沉声说道。
“不可。”
四周的暗流渐渐消散。
“不可?!什么不可?!我管你什么可不可的,你赶紧把你这些东西收拾走!别把我们一家都祸害了!”
一旁的老人也是直叹气。
“这个,这个家里还有小孩子,实在是……”
温可言摆摆手,转头看着眼前的农妇说道。
“离开倒是也可以,只是这原定的是要在这里住些时日的,如今却只住了三五日,这定金,是不是也该退还我一部分。”
说着,温可言的目光落在了女人手上的镯子上面。
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那女人立刻跳了起来。
“说什么话呢,你这是做梦。你在我们这里住了这三五日,光是伺候你,浪费了我们多少精力,没有问你要钱就已经很好,你还想着从我手里往回要钱,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温可言猛的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老妇人赶忙上前喂了温可言几口水,忙给温可言顺着脊背。
“这个,小伙子,真的是对不住……”
老人的脸上写满了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