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启子一惊，挣扎了两下之后却依旧动弹不得，便也不敢再有更大的动作。 一打眼瞧见了商枝笑中带冷的脸，越发叫人心里没底了。 “三，三公子……” “嗯，我在呢，”商枝安抚般地轻笑，似乎方才眼底那抹寒光只是错觉，“别怕，我只是想问你些事情罢了，不会为难你的。” 商喜总觉得三哥这话说得像在哄孩子，嗯，就像哄她一样。 小启子不再挣扎，低眉顺目地轻声回道：“三公子请问吧，奴一定知无不言……” 知无不言…… 商喜撇撇嘴，这孩子还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 只听三哥毫无反应，只按部就班地开口询问起来。 “第一件，家住在哪里？” 哎？家住哪里…… 三哥这是在调查户籍么。 不光商喜意外，被询问的小启子似乎也没想到三公子上来会问这样的问题。 “入宫前，家在林渡县……武家庄，进了宫便只认王宫为家，”小启子身形瘦小，吞了口口水脖颈间连青筋都清晰可辨，“兄长现住在京郊……陌陂镇……” 语罢，他抬起眸子静静等待着三公子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 “嗯，不错，”商枝妖冶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缠绕着，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没有说谎。” 那一瞬间商喜恍然觉得一阵后怕。 三哥这是要一点点把小启子的心理防线给击溃啊。 方才那一来一回对话虽听上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则却别有洞天。 那话的言下之意在于，别对我耍花招，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是不是谎话或敷衍我一眼便能看得清。 商喜在哥哥们身边久了，竟也能看得出他们惯用的一些套路了。 小启子眼睫颤了颤，“奴……不敢对公子说谎。” 商枝显然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轻轻颔首。 “好，那第二个问题，”美目轻移，似笑非笑，“是不是丽妃收买你来害大公子？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小启子下意识要开口，却被商枝提前打断了。 “想清楚再回答。” 小启子咬了咬牙，却还是没有犹豫便回了话：“不是。” 商枝盯着他看了半晌，温柔蛊惑的目光看得人打心底里发虚。 都说大公子其人洞察入微，一旦犯了错在大公子面前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怎么今日他倒觉得三公子比大公子还要吓人呢。 他不动声色，面上甚至还带着抚慰人心的浅笑，却叫人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这简直就是个危险至极的笑面虎。 商枝盯着小启子直勾勾看了半晌也不见他眼神有半分躲闪，主动移开了视线。 那就是了，丽妃没本事查到大哥与武六过去那些事情，他一早便觉得此事从策划到发生都是另有他人指点。 这个问题，小启子也没有撒谎。 商枝给了他片刻喘息的空档，这才浅笑着说：“现在，最后一个问题。” 商喜忍不住又朝外探了探脑袋。 哎？这就最后一个问题了？是不是太快了点，还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呢。 小启子用力吞了口口水，心下一阵阵打着鼓。 他明知这不是结束，去怎么也猜不到三公子究竟想做什么。 “公子……请讲。” 商喜忽然察觉到自己身前挡着视线的身体离开了，竟是朝着被椅子束缚住的小启子走去了。 小启子只见方才还端坐在座上的三公子一点点凑近，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俊脸几乎要与自己的脸贴在一起了。 心跳瞬间增速，几欲挣脱胸腔而出。 面前的美丽少年呵气如兰，让人血脉喷张。 这样一个不似凡俗的绝色与自己不过两三指的距离，小启子瞬间觉得喉间一阵干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他差点因为那张令人沉醉的容颜失了防备时，忽见那殷红俏丽的唇勾起了个残忍的笑意。 商枝的声音比表情更冷，更可怕。 “你，想不想死？” 那声音连身后的商喜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毫不夸张，这样的三哥真的好吓人。 小启子双唇轻颤，结结巴巴道：“不，不想……奴不想死……” 即便是早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可真正做选择的时候只怕毫不动摇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这世上有谁会真的不怕死。 商枝皮笑肉不笑，声音压得很低，“若是我想要你死呢？” 小启子一愣，声音哽在喉咙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商枝没有停顿，从怀里掏了个小瓷瓶出来，打开瓶塞在小启子身上撒了些粉末。 那味道又香又腻，闻起来说不出的难受。 小启子虽不懂洒在自己身上的粉末究竟是何物，却也隐约猜得到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公子，这，这是……” “好闻吗，”商枝笑着探脖在他颈窝处嗅了嗅，眼神暧昧，“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引蛇香，是不是嗅起来很甜？” 引蛇香…… 小启子全身彻底僵住了。 他打小就怕蛇，这件事几乎只有极亲密信任的人才知道。 但是这一刻，看着三公子阴森又妖冶的视线，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只是个巧合。 正如他言下之意所说的那样，他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商枝在小启子愣神的这个空档早已示意梨园打开了一侧的箱子，亲自端起来将箱子朝着小启子的身体倒扣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那箱子里噼里啪啦落出来了些条状物，商喜瞬间瞪大了眼。 蛇……是蛇！ 救命！她最怕的就是蛇了！ 想当年她还没成仙的时候好几次差点被大蟒蛇给生吞了，这会儿看着那一坨坨扭曲缠绕的鬼东西不害怕才怪！ 不光商喜被吓破了胆，小启子这边也没能好多少。 那十几条色彩艳丽的蛇闻着香味往他身上爬去，小启子瞬间变得面色煞白，屏着呼吸连动都不敢动。 商枝做完这些之后往后退了几步，从梨园那里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含笑看着面色煞白的小启子。 他甚至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呀，不小心洒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