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头,没有落款。
可是……
温玺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金戈铁马气息!
信到之日,马踏北芪?
这封信毋庸置疑,是他妻兄独孤羡发出的,可是,这封信要送给谁?谁的兵马又敢马踏北芪?他的妻兄又为何要发兵北芪?
一连串的疑问在温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温玺的心底翻江倒海的同时,只能默默的将信笺再次放回了竹筒之中,挂回了鹰隼的翅膀下……
东宸内忧外患在即,可是他的妻兄却传出了这样一封书信,若是这封书信是传给他的岳丈西莽帝的,那他妻兄的如意算盘,怕是注定要落空了!
他的爱妻成为西莽太女已有两年,西莽的兵权,早就有一多半落入了东宫之手,就算是西莽帝有心要帮独孤羡,他的爱妻心结未解,又怎么肯发兵?
可若是这封信,并非是传给他岳丈的,那又能是谁?
他原本以为妻兄长在东宸下国,如今正疲于应对东宸的内忧外患,难不成……
是他想岔了?
妻兄除却在东宸下国培养出的百万黑甲军,还有什么别的依仗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温玺到底是将绑着鹰隼的锁链松了开来,看着鹰隼再次腾空而起,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他本是一个剑客,仗剑天涯,无羁无绊,可是……
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离家出走的西莽公主……
剑客和公主。
江湖和朝堂。
他为了心中所爱,放弃了仗剑天涯的江湖豪侠梦,义无反顾的做了西莽上国的太女夫,如今转眼数年,他初心未变,更从未曾后悔过,只是……
他的爱妻,却因为心结,变得郁郁寡欢,逐渐变得让他陌生又心痛……
鹰隼翱翔于天际,逐渐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温玺长身玉立的看着鹰隼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他原本也可以如这鹰隼一般,翱翔天际,可是……
是他心甘情愿为爱折翼,陷入了如今的两难之地!
——
时间宛如指间沙,流逝的飞快!
转眼又是数日光景。
诸国所处的大陆,宛如一个巨大的棋盘,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些个安居乐业的百姓尚且不知,在这平静之下的诸国,一场因为东宸内乱牵扯而出的诸国动乱,正在逐渐酝酿成形……
唯有东宸王都,身处漩涡中心点的王都百姓,总算是在风雨欲来之际,感受到了王都风声鹤唳的紧张气氛!
慈宁宫中。
太后经过乔浅月将近半月的精心调养,已然可以下地行走,原本消瘦苍白的脸上,也逐渐恢复了血色,日渐红润了起来……
这日,月上柳梢头。
太后在乔浅月的搀扶下,看着悬挂在夜空中的一轮皓月,久病初愈的老脸上,露出了一抹恍惚之色……
“月儿,曦城驻军明日即将抵达王都……”
苍老的声音,略带唏嘘之色,太后轻叹一声,缓缓道,“东宸的天,要变了!”
“嗯!”
搀扶着太后的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该变的迟早要变!”
东宸的天不变,她又如何能将东宸帝拉下马?
不将东宸帝拉下马,她又如何能从东宸帝的嘴里,探知到她那消失已经二十载的父亲的消息?
数月运筹,只为朝夕!
是她为了一己之私,亲手拉开了东宸内乱的序幕,如今……
大军将至,她和东宸帝,到底鹿死谁手,就看明日东宸帝回宫,双方兵马对垒之时,谁能占得先机了!
“月儿,皇族之争,动辄生灵涂炭生死一念间……”
太后闻言,转头看向身侧的孙女,满脸担心的道,“你就不怕吗?”
“怕?”
乔浅月闻言,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祖母,这眼瞧着兵临城下,已经到了功败垂成之时,我现在害怕,是不是太迟了点儿?”
决意将东宸帝拉下马的是她!
拉开东宸内乱序幕的人也是她!
若是她说怕的话,未免显得……
有些太矫情了!
又该让二十年避居大报国寺,委屈求全的太后如何想?
让为了太后的执念,被牵绊在东宸不得施展的独孤羡如何想?
她想复仇不假,可是,东宸之乱早在二十年前,她的父母身陷皇宫之时就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