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又补了几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么，就是这边县城里面其实还有好几个老主顾的。他们要是听说了我这边有想卖的东西，我肯定是不好驳人家的面子的。其实我也是看你要给小孩备结婚的东西不容易，要不然的话，我卖给他们还要买得贵一些呢。” 男士听到这里，已经基本上下定了决心了，伸手就要往口袋里面掏钱。 吴晓晓却走上前来：“大婶，这个什么法国香水，给我开开眼界吧。刚才听您和这位大叔说了好久，说得我都心动了。虽然我不一定买得起，但是也想看看呢。” 大婶本来不想多事，可是吴晓晓手已经伸过来了，说话又说得客气。而且，她看了看，这个年轻姑娘穿的衣服倒是一般，但是重点是人漂亮啊。她买不起这个香水没关系，她这边还有别的包装样式的，到时候价格说便宜一点。他们这种小姑娘都是互相攀比，她这么漂亮 ，学她的穿着打扮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里面自然会有愿意掏钱的人。 这么想着，她脸上就多带了几分笑意：“哎呀，本来是不好给你看的。这位同志都已经要掏钱了。但是的确也是难得，你没见过也是正常的。那就给你看看吧。” 说着，就把手中那个晶亮的红色瓶子递了过来：“可要小心一点，这个瓶子摔了就碎了。” “嗯，嗯。”吴晓晓拿在手里面，仔细端详了一阵，“婶子，您这个是从哪个国家来的呀？” 大婶得意，却又压低了声音说到：”法国来的。这上面可是法国有名的牌子，一百多年历史的香水的，有名得很呢。” 吴晓晓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然后突然有点儿为难地对大婶说：“婶子，这个是别人给你的，还是您买的呀。会不会是受骗了？” 受骗？旁边正准备掏钱的男士伸到口袋里面的手都停下了。这东西假的？ 大婶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一把把那个瓶子夺过来，上下看了几眼吴晓晓她们，气势汹汹地说到：“不懂不要瞎说啊，这个是我们家亲戚寄过来的。怎么可能 是骗人的？要不是你们刚好在这里碰到了，我都不会拿出来。这个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你们不是这边县城的吧？没有见过的东西就以为是假的啊。” 男士却追着问吴晓晓：“小同志啊？你为什么说是假的啊。这个香水说是法国的，你看得懂法文啊？” 吴晓晓摇头：“不是的，大叔。我也不懂的。” 大婶高声说到：“不懂就不要瞎说好吧？我怎么可能卖假的东西。你到这边东西邻居都去问问，我王慧兰在这个店里面多少年了，我家就在隔一条街那边的大院里面。我干什么要卖假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好处。真是的，想帮人还帮出毛病了，我还不如自己用呢。” 男士看大婶这么生气，吴晓晓又说她也不懂，倒是有些气短：“大姐，你别生气，主要是好歹也四十块钱呢，不是个小数目。” 大婶说到：“所以我不喜欢 和你们这些人做生意呢？一点都不爽快，上次两个纺织厂的工人来我这边，买了三四瓶，人家价钱都没有谈，直接就买走了。早晓得你这么磨叽，我都不和你讲价钱，讲都讲好了，又不买了。不买拉倒，我这边有的是人买。趁早走，不要在这里耽误我的事情。”大婶说着就要把几人往外推。 吴晓晓赶紧说到：“婶子，您别着急。不是说不信您。就是前段时间，我们村才有个女知青被骗了。她也是到了店里面，本来是买衣服，后来突然的那个营业员的姑娘进来，说是法国的舅舅的邮包到了，是什么法国的护肤品。她花了三十五块钱，也是讲价钱讲了又讲才买回来的。” 吴晓晓讲得绘声绘色：“结果一回村，我们村另外一个知青看了就说，这个东西是假的，上面的法文都是错的。我当时也看到那个瓶子的，上面那个法文的错的样子，和您这个瓶子上面的一模一样的。那个女知青开始也不信的，但是后来另外那个知青，拿出来一瓶是真正的法国的，对比了之后才看出来，那个字母有两个是不一样的。” 听到吴晓晓这么说，那位大叔已经打定主意不掏钱了。王慧兰的神色也明显紧张起来。 “后来那个知青还去找那个店里面。找了警察去的，说是那个店里面骗了她的钱。后来警察查了说是那家店不是第一次了，前后骗过不少人。我听说后来被 抓起来了。万一大婶您是不知道，但是这样子卖了假货出去，那不是也可能是要负责任，搞不好是要被抓起来的吗？而且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瓶子上面的字母，就是和我们村那个知青拿回去的那个假货瓶子上面一样的。错都错的一样的。” 吴晓晓这么一段话说下来，男士立刻明白自己就是受了骗。开始进来他想买东西的时候，这个营业员就套出来他家里面儿子要结婚，他现在是要买结婚要用的衣服什么的。然后就和吴晓晓说得一样，也是突然来了国外的邮包，不知怎么的就聊起来这个少见的香水。 他稀里糊涂的，就觉得这香水买回去，才花四十块钱，还是个挺有面子的事情。这要不是遇上这个热心的小同志，他真是要被骗了，而且被骗了还不知道，说不定还要带到婚礼上去显摆。要是有哪个城里的亲戚来，像小同志说的那个见过真货的知青似的，这儿子的婚礼上，他们可就要丢大人了。搞不好儿媳妇还要以为他们是故意买了假的东西还糊弄她呢。 现在再一看这个营业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好啊，你居然在国营的商场里面卖假货，我要去警察局告你。”男士气愤地说。 大婶有些慌张，但还是强调道：“我又没卖给你。我不卖了。这个本来是人家寄给我的，真假我也不知道。也是他们说这个法国货值钱的。我就是想给家里面补贴一点。” 说着，她还转过头来对吴晓晓说：“小同志啊，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差一点犯了大错误。还好你热心，看了一眼，还正好认出来了。你是哪里的？我一定要感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