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大运河河堤上，已经是一片巨浪。 民兵突击队长张宝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了一眼下面滔滔的水面。 才不过一夜功夫，河水已经暴涨到几乎和河堤平行了。本来运河的防讯压力不大，毕竟这是人工开挖的，不像天然的河流有那么多支流，会把多个地方的降水都汇集到干流来。 但今年的这场雨实在是太大了。 “队长，这样子今天晚上肯定是顶不住的话，这雨看样子根本就没有要停的意思，咱们连沙袋都不多了。”旁边的张大全刚刚卸下一个沙袋，急切地对张宝山说到。 这么大的雨，他都多少年没见了，而且前面一段时间不下雨，又旱得厉害。这河堤本来就有些受损，现在再被这样的大雨一冲，万一什么地方撑不住了，冲开一个洞，分分钟就被冲开，造成溃坝。 张宝山看了一眼河堤，咬了咬牙：“咱还有多少沙袋。” 张大全指了指不远处：“就那两堆了，一会儿都运到近前来，今天晚上得守着这个坝。万一哪里有不对，得赶紧填上，不然晚一步可能就来不及了。” 张宝山看了一眼那小小一堆沙袋，又看了眼脚下汹涌的河水，说道：“我去找人去，你在这儿守着。万万不能出事。” 张宝山赶到防讯指挥部的时候，这里已经聚了好几个突击队长了，他扫了一眼，还都是守着几个紧要河段的。 大家一眼不发，都紧紧地盯着坐在桌前看着地图抽着烟的梁副市长。 张宝山悄步走到一位队长的旁边：“老许，你们那儿沙袋还有多少？” 老许摇头：“全没了，已经都上了河堤了。”说着他指了指旁边几个，“我们几个都是，所以到这里来找梁县长。得赶快想个办法，不然今天晚上都过不去。这狗老天。” 另一位队长接了话茬：“我们也是。一袋都没了。再出问题，那就是拿人去填了。” 几人说起来，情况都差不多。 本来北山县这边防讯的压力不大，备的这些物资就有限。哪里想到今年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大，现在就是想调物资，也难从别的县调过来。 而且，据说这次降雨的范围很大，各个县都不轻松。他们整个市处于两条大河的下游。他们这边是运河还算是好的，靠着大浏河的还更凶险些。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有物资，也是先紧着大浏河那边的用，大浏河离苏市更近啊。 张宝山见所有人都没个主意拿出来，想了想还是上前说道：“梁县长，咱们能不能从采石场借些砂石来？” 旁边几个队长都瞪圆了眼睛，小张这是出的啥主意，这采石厂的砂石，能用？ 梁文却没有反驳他，他自己现在转着的也是这个念头：“采石场那边我已经找过人了，砂石没问题。问题是怎么运。” 现在这样雨大路滑，采石场又在北边靠山的地方，离运河比较远。而且，还有一个运来了怎么卸车的问题。 张宝山来的路上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 “采石场那边是有装载机可以装车运输的，农机厂现在新进了一批农机，还在组装调试中间，但是已经有好几台都已经装好可以用了。农机厂也有驾驶测试的人员。他们可能长途开车在这种天气运石头不行，但是在河堤上帮忙运输卸车应该可以。” 也是巧了，张宝山这几天才正好听他弟弟讲过这农机厂里面的事情，倒是知道他们的进度。 梁文眼睛亮了，他分管农业和防讯，倒是不太清楚这些厂里面的具体情况，所以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倒真是一个办法。 时间不等人，他立刻叫来办事员，开始给几个厂里面打电话，发电报。有了新的方向，大家都赶紧行动了起来。 采石场那边是早做好准备的，下雨的第一天，他们就收到了通知，让他们做准备。场里面各种型号的砂石都有。但是没有沙袋的袋子。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些了，厂长想了想，指挥着大家把中号的石块装车。小石子没有沙袋不行，这个大小，就算不用沙袋，也可以直接用要河堤上。另外也装了一车小石子，看到了河堤上有没有办法再装吧。 农机厂这边行动也不慢。厂长本来只是在安排厂里面防内涝的问题，把一些重要的图纸和零件运到高处保护起来。接到了指示也立刻行动起来，现在装好的挖机只有六台，加上之前原本那种型号的还有两台，但是却遇到了问题：挖机的操作员只有四个，居然出现了车多人不够的情况。 这可怎么办？平常他们测试的时候是不用这么多的测试员，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 “你们班组其他人呢？他们平常就只测试别的农机？没碰过挖机？”顾厂长生气又关键地问。 质检主任也着急，可是知道这时候也不能硬让人上。挖机比起别的农机来说，操作要复杂得多，不只是要控制前进后退，还有挖斗和动力杆，都是要分别控制。这东西不是在旁边看两眼就能会的。 平常大家都是各司其职，怎么会想到有一天需要这么多的人开挖机。 顾厂长也知道无法，只是有些可惜，明明有更多的机器，这时候一位操作工说到：“主任，叫上小吴师傅，她会开挖机。”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另外几个人的附和：“对，叫上小吴师傅，吴晓晓，她开得比我们几个还要好。而且这种新式挖机她最熟悉了。“ “吴晓晓？快把她叫过来。”顾厂长一时想不起这个名字是谁，但也顾不上那么多，先把人叫来。 吴晓晓到的时候，他才一愣，眼前是个小姑娘，顶多不过十几岁，这会儿冒着雨过来，衣服打湿了大半，几缕头发还粘在脸上。但是站在他面前却是眼神明亮有神。 “厂长，您好，我是吴晓晓。” 顾厂长心里面有些嘀咕，这个小姑娘，能开挖机？另外这几个挖机师傅，可都是厂里面的老员工，但是这会儿看他们一个个看到吴晓晓，都开心的围过来：“小吴师傅，太好了。你来了我们就更有底了。我们得赶快出发，县里面的河堤这几天下大雨已经很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