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是要去找老四媳妇和闺女，吴老大的媳妇王芬先就摆了手：“这事儿不合适，我不去。” 要是他们家真是老大当家还行，平常都是听老三的。个吴老三作死，把自己作到牢里面去了，现在去叫老四媳妇和闺女去救他，这个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王芬不像吴老大，想着反正是兄弟，应该拉一把。拉一把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公安都来抓人了，这个事情怎么拉，顶多将来他们去牢里面送两趟衣服吃食。 “妈还躺在这里，怎么好不去？”吴老大是个憨厚孝顺的，他也觉得这事不地道，但是老三被抓进去了，老母亲都这样了，怎么能不管。 这个话王芬就不好说了。要她说，顶好是让宁梅把老太太接走，反正老太太也是喜欢住三儿子家，现在也是为三儿子着急上火。 但是在农村，本来就应该是老大管养老的。老太太自己愿意跟小的住没有人说，现在老太太躺在家里面，他们却是不能把人送走的。 好说歹说，总要推到第二天，这大晚上的，他们奔到门上去，实在是难看。 第二天去的时候，吴晓晓家里面正有人。 吴晓晓也是没想到，吕红妮居然会来找她，而且还是给她来送衣服。吕红妮自己其实也不好意思。她是真心想感谢吴晓晓，就是找不到一个好方法。 这次高考她的成绩也不错，吕红妮觉得和吴晓晓给他们的那个数学总结笔记分不开。她不但自己数学分数不错，把笔记抄了一份回去寄给小弟，刚刚收到信，小弟考得也很好。随着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一身新毛衣。 这是妈妈祝贺她考出好成绩，能够回城，专门给她织的。吕红妮觉得，她没别的办法表达谢意，这个毛衣正合适，她和吴晓晓身量差不多，这毛衣吴晓晓正合适穿。妈妈特别用了红色的线，还织了拼色的袖口，就是在海市，也是时髦款式。 在吴家村这几年，就她和张燕两个女知青，两人自然走得近些，但是张燕喜欢攀比买衣服，吕红妮其实看得多，买得少。像张燕花几十块钱买瓶雪花膏的事情，她可不会做。 但女孩子都喜欢好看的衣服，她想礼物的事情想了好久了，吕红妮觉得这个礼物正合适。 特别是到了吴晓晓家，一看张芳正开着柜子收衣服，原来是吴晓晓要到市里面去做报告，那穿着新毛衣去不是更合适。 "晓晓，你就拿着吧，要不然我心里面真是过意不去。”吕红妮还要劝。 吴晓晓按住她的手：“我把笔记给大家，就是希望大家都能考得好，我心里面已经收到你的感谢啦。再说，我是去交流学习经验，又不是去比谁长得好看。也不需要穿好看的衣服。” 吴晓晓指了指她带过来的衣服：“这个毛衣，阿姨一针针打起来，带着阿姨多少心血。我怎么好拿走。真的不用。” 正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吴老大两口子走了起来，人家一家人明显是有话说，吕红妮也不好意思久留，只好把衣服又带了回去。 她想着，这回回去一定要让妈妈给晓晓好好织一件衣服。她过不了几天就会回家过年了，过完年就该去上学了。等到了京城的时候，再把衣服带给晓晓。 等着吕红妮出了门，吴老大推推媳妇，但是王芬就是不开口。她在家的时候就说了别来别来，非要来，她可开不了口。 还是张芳看老大两口子支支吾吾的，先问起来：“大哥大嫂来家里是什么事？晓晓明天要去市里面，我们正收拾东西呢。” 大哥一家虽然说没欺负过他们，但是也没帮扶过她们，张芳不觉得和他们两口子有什么特别可说的。 别的不说，晓晓拿了状元这事，左邻右舍多少人都来道过喜了，老二两口子都来过了，老大这是才第一次登门。 王芬也是这才想起来：“对啊，晓晓拿了状元，我这个婶子也没早点来给晓晓道喜。晓晓真是了不起，是咱们吴家的文曲星。” 别人道谢，吴晓晓就接着，甜甜地笑着：“谢谢婶子。” 王芬连连摆手：“就是家里面事情多，我们这做农活儿的，脑子转得慢，想不到这许多事。都过了好几天了，这才来给你道喜。刚是说要去市里？” 吴晓晓点头：“嗯，昨天市里面来人通知的，明天早晨来车接，去市里面做学习经验交流。” 吴老大听到这会才找到机会开口：“要去市里面不近啊，你这要去几天？弟妹你跟着去吗？” 张芳摇头：“我进城两眼一摸黑，去干啥。给孩子添乱。村里面会让向嫂子跟着去。说是起码要五天。” 五天，这五天不知道老三又要受多少罪，主要是老娘在家里面再待五天还不知道要骂多少话。 吴老大这会儿也没法儿再等了。 “晓晓啊，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该知道大伯来找你是个什么事。” 再怎么样也是一家人啊，不能一个去市里面受表彰，一个在监牢里面蹲着啊。 吴晓晓却不接这个话茬：“大伯，我真不知道呢。您和婶子来是啥事？刚才那个红妮就是想来给我送衣服来着，但是我不好收。我和妈妈正收拾去市里面的衣服呢。总归是要进城，不好穿得太差了。” 其实吴晓晓说这段话完全是想吴老大两口子快点识趣离开，她是真没有要让两人出血的意思。 哪里知道吴老大去是想了想，对王芬说：“不然你回去问问秀娟，她不是过年才做了两身新衣裳还没有上身，先拿来给晓晓穿穿。” 王芬一听就要瞪眼睛，哪有这样做事，去借儿媳妇的衣裳给侄女穿，自己家姑娘的衣服借了也就借了，儿媳妇那能一样吗？ 吴晓晓却是没想到吴老大竟然还真会这样说，说他偏向吴老三，更可能是他心里面还有些大家长的坚持，总觉得一家人总要一起才好，不要计较那么多，谁不好都要拉一把。 大概那个时候，她和妈妈还有口吃的，还不算难，现在吴老三蹲了监牢，才算真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