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晓把刚才看到的内容都在笔记本上记好，合上本子一边思考，一边摩挲着手里的本子封皮。之前赵小燕总说着她们要把产品线扩大些才好，这件事情她也一直放在心上。但是事情真要做起来才发现，其实要做一款产品，要操心的地方真的是方方面面。 先不说什么调整配方，改进各种材料和效果的事情，单只是要把这么多不同的产品都生产出一定的数量来，有足够的原料供应，这些事情要做起来就不容易了。 她们之前在村子里面小打小闹的不说了，现在就只是供着碧华霜这一种，她们的那一片药田再加上灌装厂就够忙的了。 就是这样，她们也只是供着海市的一家百货商场的货而已。吴晓晓想着，倒也不怪赵小燕觉得着急，别的人是没有产品，想不到这样的方法，她们现在有了配方，也有了产品，还有了销售的路子，要是能多产一些，就能多卖。 先不说在京城怎么铺开销路，光是在海市那边，就不只一次提过要她们再加些量，要多设一些柜台的意思。但是谁能想到，她们就是一间小厂子，虽然证件齐全，但人手却只有她们寥寥三个，现在还都各有各的学业呢。 等从美国回来了，还得再找些地方，把药田再扩一扩，吴晓晓盘算着。这回时间可以宽裕一些，她慢慢地把地都理好了，明年正好可以多种一些药材。 “这位小同学，你是学的日化专业吗？” 耳边响起一个很温和的女声，吴晓晓这才回过神来。坐到她旁边来的是一位中年女性，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眉毛细细弯弯，嘴唇红红的，衣着也非常时髦。 一看就知道，应该是港城人，但是却不像吴晓晓刚才遇到的店员那样，一口的粤语。相反，这位女士很努力很慢地用普通话在问着吴晓晓。 吴晓晓摇头：“不是，我是学农业的。” 女士听了有些惊奇：“我看你刚才在柜台那边，问的很多问题都很专业，还以为你是学习的日化专业。我是做化妆品的，听到你提到的几个问题，也觉得很有意义，倒是想再听听你的想法。” 女士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上的小挎包里面掏出一张名片来：“我叫庄雅琴，自己经营一家小日化公司。这是我的名片。” 吴晓晓连忙把名片接了过来，拿到手里面细看，上面写着庄雅琴，职务是嘉华日化的董事长。 这间公司吴晓晓没有听说过，不过看对方的样子，这间“小”日化公司应该不会太小。 “庄女士您好，我叫吴晓晓，是中国农业大学的学生。”吴晓晓虽然是第一次出国，但是之前也自己去过不少地方，和人打交道是完全不怵的。 她虽然不是像赵小燕那样长袖善舞的人，但是本身自己懂不少技术知识，和人聊起天来自然也是言之有物，丝毫不怯场。 庄雅琴虽然是董事长，却不是完全不懂技术的，相反，她对于护肤品的技术还有相当的了解，而吴晓晓对于护肤品的开发虽然是自己半路出家，没什么技术基础，可是却有不少实践经验，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很热络地聊了起来。 只是庄雅琴的普通话说得实在是别扭，说了几句，她还是不好意思地改说英文：“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国语说得太差了。倒是有不少话不清楚应该怎么说，还是用英文说得清楚些。你的英文真的是不错。” 吴晓晓笑说：“主要是我完全不会粤语。” 庄雅琴却说：“我们以后都要学国语，港城才多大的地方，以后真正的市场是在内地。内地那么多人，以后会发展得越来越好，那里肯定是以后的发展方向。” 这样的说法，吴晓晓倒是第一次听说。虽然她也一直觉得，这个时代一定是会在不断向前，不断发展的，她能看到国家在注意吸取外来的经验，不论是恢复高考，还是重视英语学习，或者是像现在鼓励她们多多从外国吸收先进的技术知识，都是国家在努力发展自己的表现。 但是周围的很多人，说到外国，包括说到港城的时候，都是带着羡慕的口吻。而她才不过短短地在港城的机场停留了这么几个小时，也能感觉到这里的人明显有种高人一等的傲气，这份傲气只对着像她们这样的内地来客，而对于同样在这里等候的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又变成不自觉的一份奉承和迎合。 像这位庄女士一样，说起内地不但不带一丝鄙薄，反而很郑重的觉得内地必然会有长足发展的人，肯定是少数。 吴晓晓也因此，心里对于这位庄女士多了几分亲近。 庄女士又问起她们这次的行程，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听到她们是去参加在芝加哥的会议时，庄女士一脸的惊讶：“晓晓你才不过是大一的新生，竟然就已经能够参加这样的国际会议。国家有了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以后一定会很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庄女士的航班开始登机了，她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却是特意留了吴晓晓的联系方式，更是对她伸出橄榄枝，让她如果再过港城可以来参观一下她们的工厂和公司，如果以后有兴趣从事日化行业的话，也可以考虑她们公司。 庄女士离开，陈老师这才问吴晓晓：“晓晓，你和刚刚这个港城人认识？” 吴晓晓赶紧解释到：“不是的，就是刚刚我在那边柜台闲逛，庄女士看到我问的一些问题，她也比较懂，可能是旅途等待无聊，所以才来找我聊聊天。” 陈老师点点头，想了想又叮嘱吴晓晓到：“我们到了境外，言行上还是要注意一些，虽然我们现在研究的东西不涉及什么国家机密，但是也要注意不要与外面的人走得太近。” 陈老师这番话，吴晓晓心里面却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陈老师的担忧，本来国家培养人才就很艰难，可每年送出国的公派留学人员，总会有些人因为羡慕国外优越的条件而滞留在外，虽然说人各有志，却也给国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他心里面是很看好吴晓晓和陆宇浩这两个学生的，也觉得他们假以时日一定会在学术上有所成就，也是因此，这次陆教授才会给他们争取这样出国参会的机会。要想做研究，必须要有国际视野，但是会不会因此而让两个年轻人人心浮动，陈老师心里面总有这样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