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有过元宵节，但火车上的人可一点儿也不少。吴晓晓和妈妈的介绍信买不到卧铺票，加钱也不行,不到级别。硬座车厢里面坐得挤挤挨挨的，吴晓晓担心妈妈会受不了，但没想到一天一夜的火车坐下来，妈妈还很精神。 这是张芳第一次出远门，所以一路上虽然条件很差，精神上却一直很兴奋，一路上就没怎么睡。两个人运气还算不错，买的两个座位靠在一起，一边还靠窗。张芳一路就不时看着窗外的景色，看见外面的颜色先是慢慢从绿变黄，又从黄变白，到了北方。 终于，在坐了一天多的火车之后，她们到了京城。 而这时，在京城的机场，陆克文也刚刚走下了飞机。 一下飞机，他好奇地看了看四周，这里跟港城真的很不一样。来时为了掩饰行踪，他先取道去了日本，逗留了两天，也正好考察了东京八王子附近的一家公司的合作项目，这才飞到了京城。 这里和东京，和港城差别太大了。这边不只是因为周围人的穿着，还有街头的建筑，包括人们脸上的神色，走路的姿态，陆克文好奇地看着周围。 “是不是感觉很不一样？”陈思问到。他之前接到了武江的消息，安排了车过来接港城的合作伙伴，现在两人先一起坐车去酒店入住。 陆克文点了点头，礼貌地回答到：“的确是，内地和港城气质上就大不相同。这还是我第一次来。” 他解释道：“本来庄董也一直想过来，只是欧洲那边有几个合作必须要过去谈，这件事情我们也想能尽快地推进，所以我先过来看看。” 陈思他们之前已经和武江谈过，大家也都有意向在方便的时候去考察一下港城那边的研发中心，如果能用那里的设备研发，应该对现在的进度有帮助。只是当时没想到嘉华会这么快就派人过来。 陈思打量了一下陆克文，京城的冬天这么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呢大衣，里面穿了一身合身的深蓝色西服，戴着一付金丝眼镜，头发完全向后梳过去，还打了发胶，看起来就像从那些香港的电影里面走出来的商业精英。对方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已经明显是在社会上历练已久。 听到陆克文的话，他解释道：“没问题。只是因为现在还是春节期间，又是学校的假期，所以我们这边负责研发的吴晓晓还没有回来。” 他这话让陆克文有些意外地挑高了眉毛。吴晓晓这个名字他很熟悉了，从最开始庄董让他寄产品，到后面若干次收到样品，还有那些分析报告的署名，他早就知道这个对方主要的研发核心就是这位吴晓晓，而且也听庄董说过是位女士，但是现在听起来，还在放寒假。 是老师，还是，学生？ 和他同车的这位叫陈思的男士是文美的运营负责人，这样的小公司当然不可能和嘉华相比，但是陈思如此年轻，身上还有股没有脱去的学生气，陆克文自己已经够年轻，陈思却明显比他还要年轻得多。 “吴晓晓是在学校工作？”陆克文问道。 陈思完全没有要掩饰他们身份的意思：“我们都是在校的学生，晓晓是在农业大学，赵小燕在人民大学，我在中央美术。” 这次真是让陆克文震惊了，他没有丝毫因为三人是在校学生就小看的意思。文美的产品已经摆在了港城的柜台上，而且还创下了今年春节的销售记录。他们嘉华的研究所里面，最低也是硕士起步，研发总监和带头人更都是名校博士，文美的卸妆油是受到他们的一致好评的。至于他们这次要来解决的妆前乳的问题，虽然现在出来的样品还有不少问题需要解决，但是现在的样品也同样已经在行业里属于领先地位了。 不只是研发出了这样的产品，他们这家小公司现在还供着卸妆油最主要的一种原料，而且还在内地市场和海外市场分别上市了两种功效不同的面霜。 陆克文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年少有为了，但是陈思刚刚说到的几人才让他真的是体会到什么是人外有人。原来内地是这么卧虎藏龙的地方么。他在内心默默地想。 陈思又说到：“我们都是去年国内恢复高考的时候考上了大学，所以才刚刚读完大学一年级的课程。” 陈思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陆克文。虽然人在港城，但是因为父亲和爷爷的关系，他对于内地的消息要比别人略关注些，所以知道内地的高考是中学生统一考大学的考试，这项考试已经停了十年，前年才刚刚恢复。 那这就说明陈思，吴晓晓他们几个都是第一年恢复高考的学生，这么一说，虽然是大一新生，倒不见得就一定年纪小。毕竟之前十年没有高考，可是积压了不少人的。不过这也说明，他们的确都非常优秀，才能在十年的学生之中脱颖而出。 只是等见到吴晓晓的时候，这个“虽然是大一学生，但是可能年纪也不小”的假设又被打破了。 陆克文有些惊讶地看向站在面前的吴晓晓，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辫，辫尾搭在肩上，穿了一件黄色带格纹的高领厚毛衣，更显得脸只有巴掌大小，一双圆圆的杏眼里面透出微微的好奇，微微笑着嘴角还有一个可爱的小梨涡。 陆克文看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家妹妹还要小几岁，又要可爱加漂亮好几倍的女孩子，实在没办法和那个他想象中写出长篇的分析报告的严谨的女性研究者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他的想象中，这位吴晓晓女士，应该是那种戴着厚厚的眼镜，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在实验室里面摆弄着各种试剂，然后从已经画出好多笔道的口袋里面掏出圆珠笔，在手上的厚笔记本上写写记记的那种学术强人。 谁能想到，是这样素颜就已经可以媲美女演员，简直可以直接上广告的漂亮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