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然口中“儿时的允诺”······ 要说好奇吧，她的确有些好奇这所谓的允诺究竟包含些什么。 可瞧瞧百里昭淡淡的眼神。 罢了，这谁敢多问呐。 既然百里昭已经安排妥帖，她再寻什么机会出宫前去去姜家也无用。 只得打道回府。 奚长宁出紫宸殿的时候，见宁舒然还在外头。 尽管此时没有多大的寒风，可宁舒然毕竟大家闺秀，这么站了许久也不是个事儿。 传出去，还不知说百里昭如何欺负人家了。 “陛下就让人家在外头这么等着？” 看辰雀守在殿外，她便开口问。 辰雀也有些心疼这位宁小姐，眼见着柔弱佳人站了这么些时辰，难免觉得不忍。 这会儿听奚长宁问起，便道：“是宁小姐自己要等着的。” 奚长宁疑惑。 辰雀解释：“宁小姐求见陛下，陛下处理政务便推辞了，谁知宁小姐就这样站了许久。” 她闻言恍然。 难怪宁舒然头一回同她说这么多话，敢情是把她当传声筒了。 走下台阶的时候，又经过宁舒然身旁。 好在宁舒然没再开口，也省得她敷衍应付。 回宫后不多时，就听说宁舒然也离宫了。 未曾见到百里昭，估摸着虞太妃那里也再无人能求情。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奚长宁并不这样想。 起先她也以为宁舒然是冲着虞太妃的事情来的。 可她明明问了宁舒然，虽说只是客套一番，但若真是为了虞太妃，也不至于同她打什么哑谜啊。 既然已经打听到虞太妃的境遇，定然也是知道不少的，又何必拐弯抹角。 可她都这样问了，宁舒然却反倒把话头扯到百里昭身上。 是以为百里昭不见自己，也是怕自己为虞太妃求情，这才想让她带个话，以解百里昭对其误会？ 要真是这样，那宁舒然的算盘可真是挺会打的—— 一切风平浪静，宫中几日来没什么波折事端，也未曾听说百里昭又诛杀了哪位大臣。 正安心等待着姜太夫人的寿辰。 这日傍晚，却见月檀风风火火从宫门外回来。 一回来就直奔内殿，见着她就开始委屈巴巴地诉苦。 她倒上盏茶递给月檀，瞥了眼外殿打扫的几个宫女。 低声道：“哎哟小声些，这是怎的了？” 如今的长宁宫不似从前“人丁稀少”，多了好些宫女也让主仆二人悄悄话说得没往日方便。 月檀满脸委屈，推开了她递过来的茶水，抽抽嗒嗒地，“奴婢就是听不得那些人背后说您。” “说我？”她收回茶盏，放在一旁的小茶桌上。 说她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怎么今日月檀这般反常。 “从前至多说您无人照拂，虽说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倒也是事实。可如今那些丫头们，当着您的面儿还算本份，一个个的做出个胆战心惊的模样，背地里却尽编造些个谣言！奴婢咽不下这口气！”月檀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显然是气得不轻。 她心下一叹，抬手抚上月檀的头。 月檀和她的性子不同，她怂，能忍，月檀直率，忍不了。 有她在的时候，能拉着月檀一道忍。 她不在，月檀自然就忍不过来。 “什么谣言呀？”她柔声哄着月檀问，宛如在温声哄着个小孩。 “有人说，您······您和宁小姐颇为相似。” 宁舒然？相似？ 她抚上月檀脑袋的手一顿。 就听月檀接着道：“她们说，陛下接您回宫，是因为······因为得不到宁小姐，才惦记上同宁小姐颇为相似的您，说是把您当替身了。” 这话听得她是目瞪口呆。 她要是亲耳听见，若不捂上嘴，恐怕都得笑出声来。 这是哪门子的传言，竟把她和百里昭宁舒然扯到了一块儿。 “还说什么了？”她感兴趣道。 月檀见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怎的自己郡主听了这些话不生气，反倒笑了起来。 “还说，您为了讨好陛下，故意······故意学宁小姐。” 月檀说完，皱起的眉心逐渐松开，脸上的愤怒也渐渐转为疑惑。 月檀很疑惑，疑惑自家郡主脸上的笑容逐渐明显，疑惑自家郡主甚至笑出了声。 奚长宁终于知道，往日里那些无稽之谈被正主听见后，正主究竟是什么反应了。 她不生气，主要是觉得离谱。 由于太过离谱，所以不觉得生气了。 “随她们说吧，”她道。 月檀哑然。 “乖，明日就让尚衣局给你做件好看的衣裳，弥补你受伤的心，”她笑着，安抚着月檀。 月檀无语，但表示开心。 看着月檀从委屈变为愉悦，她也觉得心情松快不少。 前世也是这样，只要身边人都开开心心，她也会跟着开心。 只是想到关于她与宁舒然一事，又难免惆怅。 她唯一担心的是，这会不会给百里昭惹麻烦。 若真是因此让百里昭觉得烦，她还真不知如何赔罪了。 难不成，真去学宁舒然，在紫宸殿外站几个时辰？ 想到此，她又有些想笑—— 翌日，大殿外朝臣陆续前来。 走在人群最末的绯袍男人紧赶慢赶凑到了前方不远处的紫袍男人跟前。 略带谄媚，毕恭毕敬地躬身拱手，“姜丞相，早啊。” 姜曹扫了一眼男人，冷冷一哼，未曾理睬。 男人见状，接着又道：“听说，昨日就有人想谏言陛下，让陛下该是时候选秀了。” 姜曹眉头一锁，这才扭头。 此人乃是新入仕的朝议大夫曲景文，才入朝为官半载不到，却已经结识了不少人。 此人素爱于高/官权贵跟前晃荡，以投其所好继而相交。 他看不起这等人，便从未理会。 只是今日—— “怎么，曲大人也有想推选之人？“姜曹冷眼一瞥，问。 曲景文一笑，道：“姜丞相可不兴如此说，这陛下的家事，虽说咱们做臣子是该谏议一番，莫叫一国无后，可陛下看上谁看不上谁，也不是咱们一个臣子能置喙的。” 姜曹闻言又是一声轻哼，蔑了曲景文一眼，再不与之多言。 见姜曹快步离去，曲景文在后头却悄声啐了一口。 “傲气什么，活该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