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祭典在即,就算要问,也不是这个时候。
她便对方耿道:“想来方总管不至于事事都知会陛下吧?”
方耿当然知道,她这话就是在点自己。
便问:“郡主还真是为难奴才了,奴才是跟在陛下身边的,又有何事是陛下不得而知。”
方耿的意思便是不想接她这茬儿了。
“方总管放心,此事与陛下无关,自然也与宫内无关,总归只是我郡主府的事,在事情未了之前,我只是不想,万一惊动了陛下,惹出更多麻烦来,”她盯着方耿的眼睛,虽面上带着笑意,却也没有显得多么和善。
她当然知道人家方耿也不容易,整日胆战心惊地跟在百里昭身边,兴许一个不注意,小命就没了。
所以方耿的顾虑她也清楚。
但她既告诉方耿,此事与百里昭无关,只关乎她郡主府。
那方耿告知百里昭与否,也就不那么重要。
果然,方耿听了她这话,犹豫片刻后,便冲她行了礼,“奴才明白了。”
说罢,又看了眼那棺材,“只是,郡主当真要把这棺材放在这……”
一说起这个,方耿就对眼前这位长宁郡主心生佩服。
好好的一个正堂呀,摆什么不好,摆棺材。
真也不嫌晦气。
边想着,方耿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其实未曾多想,只是想着总归要让方耿来看看,摆在正堂要方便一些。
如今一想,自己此举的确有些过分。
要换晁尚书那种知礼之人前来,还不得跟她急上火。
“没事儿,待会儿让人送走方总管的时候,我便让人把棺材送出去。”
方耿哑然。
总觉得有何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送走方耿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
有个棺材在身侧,方耿总觉得凉凉的瘆得慌。
看了看送自己一道出府的舒嬷嬷,不由好奇,“嬷嬷,难道不怕吗?”
舒嬷嬷走在前头,听见方耿所言,只是冷冷道:“人活着才最可怕。”
方耿顿时被这句话给堵了嘴,立刻沉默。
内庭院子里,奚长宁却还未歇下。
月檀在一旁守着,瞧见她似乎还没有要睡的意思,便道:“您就算是想看书,也得等明日再看呀,这样暗的天儿,外头又不比屋子里灯火明,得仔细着,莫坏了您眼睛。”
她听月檀又在旁边念叨,放下书,“外头有风,吹一吹清醒些,才不至于让我在屋内昏昏沉沉想睡,你若是困了,且去歇吧,今日又不是你值夜。”
月檀虽确实犯困,但自然是放心不下她,便嗔道:“您这是做什么非得赶着夜里看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科考呢。”
她无奈,只得同解释道:“寄柔已死,许多事也未能求证,谁知她从前教导我的规矩礼仪是真是假?”
月檀这才恍然,“所以您是觉得,那些都不能信?”
她点头。
对宁德所为的那些话,她还将信将疑,可如今对寄柔教导她的祭典规仪,她表示很怀疑。
若其中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到时她岂不是丢了百里昭的脸。
所以,她不如,就按照前世里所见百里昭的规矩行事。
有不大肯定之处,这才来看看书上所言古今论据。
“那您看吧。”
月檀说罢,便去屋内又端了两盏灯出来,好叫她面前更亮些。
祭礼在柏山之上,从太祀城出发,也得行上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