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昨天生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今天的朝堂一定不会太平,得去看看才能安心。
贺烬很快就换好了衣裳出来,却没走,反而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床榻前。
阮小梨努力装睡,她维持着之前被松开的姿势,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呼吸声听起来均匀又绵长。
贺烬慢慢半蹲了下去,他许久都没动作,但阮小梨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手,极轻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这才起身走了。
模糊的说话声隔着门板传进来:“她夜里睡得晚,若不是兵马司来人请,不必喊她。”
低低的应答声响起,随后便是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阮小梨仍旧没动弹,等外头的脚步声彻底不见了,她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她抬手摸着身边还没来得及被温暖过来的床榻,想着贺烬那止也止不住的咳嗽和青紫的膝盖,眼底闪过心疼,却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躺了回去。
贺烬对她的好,她得承着。
直到外头天色大亮,明晃晃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又透过天青色的帐子打在她脸上,她才抻了个懒腰下了地。
天色的确不早了,都过了应卯的时辰了,好在今天兵马司的人应该仍旧在外头办差,不必回去点卯,她翻了衣裳出来,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往耳房去洗漱。
彩雀似乎听见了里头的动静,隔着门喊了一声:“夫人是不是醒了?”
阮小梨应了一声,擦干净脸就出了门:“我晚上放衙再来。”
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抬脚往院外走了,彩雀只当她还不知道贺烬给她批假的事:“爷说您昨天睡得晚,让您睡够了再起。”
虽然早上亲耳听贺烬说过这话了,可眼下再听彩雀转述,她心里仍旧还是软的。
“我睡够了,晚上睡得很好。”
彩雀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应了一声,追到院门口喊晚上给她做好吃的,阮小梨听见了,却没回答,只招了招手就加快速度出了门。
许是昨天的乱子闹得太大,一向繁华的主街今天竟然看着十分萧条,隐隐有哭声传过来,她循声看了过去,是有店铺被打砸了,多是些当铺,珍宝斋之类的地方,不少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影子。
店家正守着狼藉的铺面哀鸣,听得人心里也有些凄凉。
她唏嘘了一声,去兵马司转了一遭,果然如她所想,里头没什么人,不管是副指挥使还是巡城史都还在外头戒严。
她吹了声口哨,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到了她跟前,仰起脖子嘶鸣一声,莫名透着股骄傲。
阮小梨摸了摸马鬃:“昨天谢谢你了。”
马匹又嘶鸣一声,很快就温顺的低头蹭了蹭她的手。
她抓住缰绳,正打算出去看看,赵耕忽然一瘸一拐的从外头进来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阮小梨一愣:“又出事了?”
赵耕神情晦涩:“是您出事了,有御史参奏您假公济私,皇上传召您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