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匆匆去了慈安堂,昨天夜里受了惊吓,长公主今天就没出门,她进去的时候,对方正穿着家常衣裳靠在罗汉床上看一本什么册子,也没正经梳发髻,只随意挽起来垂在了一侧。
没了平日里的雍容矜贵,她看起来越发像一个寻常的母亲。
阮小梨想着冯不印说的那些话,声音有些哑:“殿下。”
长公主抬眼看过来,她没察觉到阮小梨的不对劲,随意朝她一招手:“过来,听说你今天被传召进宫了?皇兄是不是说什么了?”
“没什么,”阮小梨摇摇头,说着话走近了些,在长公主右手边坐了下来,“皇上是听说了昨晚虞国公府的情况,惦记您,才传召我进去问几句话。”
长公主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们的事我还没正经告诉他,但想必我不说,他也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他不会多加干涉的。”
不得不说,长公主对皇帝是了解的,除了那点试探,皇帝的确没多做什么。
南陵送了茶上来,屋子里却不见孙嬷嬷的影子。
“孙嬷嬷人呢?”
长公主一叹,眼底闪过几分心疼:“昨天是难为她了,那么大的年纪,还要去和人拼命,遭了惊吓又受了伤,今早一起来有些发热,喝了药正歇着呢。”
“那殿下您请过平安脉了吗?”
“本宫倒是无妨,什么风浪没见过?”她说着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烬儿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他一宿没睡,我便没吵他。”
长公主点点头:“那就让他歇着吧,事情了了你也该回付家了,在这里用了晚膳就回去吧。”
南陵闻言连忙去传膳了,阮小梨也应了声,见长公主要起身,抬手扶了一把,目光却落在了那册子上。
上头写着宗正寺婚嫁录。
长公主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随手将册子遮了起来:“我也是第一次操办婚事,就寻了宗正寺的先例来看,这些不必你操心,你那边的事情,到时候本宫会让孙嬷嬷过去操持。”
阮小梨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殿下,我听说,您这些日子都在找媒人……”
长公主眉头一拧:“有人去你跟前说闲话了?”
阮小梨摇摇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今天一整天都没能出去转转,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形,但按照冯不印的说法,眼下满凉京都知道长公主请人做媒被拒绝了。
有苏家,有吴家,还有陈家。
闲话已经传的满天飞了,不少人都在暗地里嘲笑他们。
阮小梨实在难以想象,长公主这样的人,要怎么低声下气的去请求旁人。
“殿下……算了,我无父无母,没有人会计较这些礼数,有聘书就好了。”
长公主静默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外头传的话不好听……这些事情着实不该你来操心,是本宫这个做母亲的没能处理好,你不必多想,许夫人已经松了口,明日我登门拜访,大约就能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