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叫我这么做的么？” 柳烬从屏风后转出来，神色比从前好很多，眼下的青色也没了，看来那药膳真的起作用了。 林茹烟对自己的水平很满意，嘴角也勾起了笑容：“见过大人。” 柳烬的目光在林茹烟嘴角的笑容处停了停：“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林茹烟真心实意地笑道：“看到大人吃好睡好，茹烟心里头就高兴。” 她算是摸清楚了，对付柳烬这种人，就得真情实意，用自己的本心去对待，不能有任何的隐瞒和敷衍。 只要一次敷衍叫柳烬看出来了，那以后所有的真心他都不会放在眼中了。 果然，柳烬眼中也有了笑意：“我听说，你要送信给庆阳公主？怎么不用自家的人去送？这信里头是什么东西？” 他很自然地接过了福禄手中的信，眼角余光看到了林茹烟脸上的紧张。 “怎么，这信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叫我看？” 林茹烟一双妙目直盯着柳烬手中的信件，小声道：“倒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都是些小女儿之间的话，大人看了也没有什么用。” 话虽然如此说，但那表情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看。 柳烬笑了笑，当着林茹烟的面儿把信给拆开了。 首先是足足三张纸的药膳方子，上头用簪花小楷密密麻麻地写了几十道药膳，都是给颜无忧调理身子的。 这药膳方子看来是林茹烟自己琢磨出来的，极为珍贵，放在平常人家是轻易不外传的。 柳烬稍感意外，抬头看了一眼林茹烟：“你对庆阳公主倒是真的大方。” 林茹烟笑道：“公主是茹烟的好友，茹烟为了公主，可以不顾性命的。” 柳烬嗤笑一声：“你总共能有几条命能舍弃的？” 林茹烟红了脸，嘟嘟哝哝道：“不管如何，公主对茹烟好，茹烟总要知恩图报的。” 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和母亲被下狱，同下狱的那些其他家的女眷们，都被卖入了教坊司，只有她和母亲还被关在狱中，没被人毁了清白，这都是庆阳公主的功劳。 单念这一份情，林茹烟就觉得自己给几份药膳方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烬没说话，略过药膳方子继续往下看，这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林茹烟顿时紧张起来。 她在心里头说了柳烬不少坏话，说柳烬不会过日子，十万两银子随便给了人打水漂，还说柳烬这个人凶巴巴的，见了人总是冷着脸，说无忧以前说的那些坏话一丝儿都没错。 遭了遭了，早知道会碰上柳烬，她就应该在信上多说几句好话了。 忐忑不安地悬着一颗心，等柳烬看完了，林茹烟差点没喘过气来。 柳烬却奇轻描淡写，将那几页药膳方子仍旧仔细折好，塞进了信封里，而林茹烟写给庆阳公主的几张信纸却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大人，那是茹烟写给公主殿下的信……” 柳烬面无表情地应道：“写的不好，你进书房重新写。” “啊？重新？” 柳烬挑了挑眉：“怎么，你不乐意？” 林茹烟哪敢说不乐意啊，赶紧垂首跟在柳烬身后进了书房。 可是，当着柳烬的面儿给无忧写信，这叫她怎么下得去笔？ “怎么不写？” 林茹烟尴尬地笑了笑：“大人，茹烟没有什么话要对公主殿下说了，要不然，这次寄信就寄这几张药膳方子吧？” 柳烬板了脸：“不行，只寄几张药膳方子算怎么回事？写！你必须得写，你若是写不出东西来，那就我念，你写。” 说罢，也不管林茹烟同意不同意，柳烬就自顾自地念了下去。 整封信就像是一片颂词，把柳烬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林茹烟身上都直起鸡皮疙瘩。 真没看得出来，柳烬原来就是个自大狂，臭美到了这种地步。 满篇溢美之词看的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这信上如此和蔼可亲，对她百般好千般好的人，真的是柳烬吗？ 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写完了，林茹烟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墨迹还没干呢，信纸就被柳烬抢了去。 “嗯，字写的不错，以后要给庆阳公主写信，就到书房来写吧。” 林茹烟顿时垮了脸，这还叫什么写信？这分明就是抄信。 等着墨迹干了，柳烬就将信件折起来，交给了福禄：“找人送到篁园去。” “大人等一等，”林茹烟疑惑道，“用咱们柳府的人送信，合适么？” 柳烬反问道：“为何不合适？” “茹烟在篁园时曾听到淑妃娘娘和大人说，最好不要叫任何人看到大人和篁园有来往，大人也曾经因为那个侍婢看到大人而……” 想到那个很可能已经枉死的侍婢，林茹烟神色不由得黯淡下来。 “大人还是找和柳府不相干的人去送信吧，这样对大人也好。” 这小丫头是在为他担心么？ 柳烬嘴角翘了翘，这个人总是不自量力，自己都这般田地了，还总想着别人。 “我看你是糊涂了，”他仍旧把信交给了福禄，“你与庆阳公主交好，这京城中人怕是无人不知晓，如今你又是我的宠妾，用柳府的人给闺中密友送封私信，有何不可？” 柳烬一面说，林茹烟一面点头。 对啊，她用自己的名义给无忧送封信怎么了？能妨碍到谁？ 早知道就让石榴或者高嬷嬷找个人送信去了，也不至于为了担忧影响柳烬而来找福禄，自然也就不会遇上柳烬了。 不过，等等……什么叫做他的宠妾？ 她什么时候是柳烬的宠妾了？ “大人……” 林茹烟急得都语无伦次了：“我……茹烟还不是大人的妾室……” 她现在分明是柳烬的幕僚，只不过是帮着柳烬管家而已，几时成了柳烬的妾室了？ 柳烬颇为玩味地笑了笑：“林茹烟，我看你的记性不大好，你当初怎么进的柳府，你难道忘记了？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么？” “或者，今天晚上我就让你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