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过后，魏大姑娘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林姑娘不说，我还忘了这事儿，喂，赵大姑娘，你在望月楼都学了什么规矩啊？啧啧啧，你就是在望月楼待的时间太短了，不然肯定会成为头牌红姑娘。” 众人都是知晓些事情的，除了庆阳公主之外，都知道望月楼是什么地方。 庆阳公主即使再天真不知事，看到众人的反应也知道了，便识趣地抿了抿嘴。 望月楼就是插在赵锦珊心口上的一根刺，碰一下就疼。 更何况是被这么多人当众嘲笑，赵锦珊再怎么脸皮厚，也架不住这个阵势。 当即就呜呜呜地哭着跑开了。 赵锦瑟便为难地看看庆阳公主，又怯生生地望了林茹烟一眼。 “看我做什么？”因为赵锦珊为难林茹烟的缘故，庆阳公主现在看赵家人很不顺眼，语气便不大好，“你姐姐都走了，你还不赶紧追上去，留下来也没意思。” 赵锦瑟越发畏缩了，她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草草地给林茹烟行了礼，怯生生地道：“林姑娘，我娘叫我遇见了你，要给你道谢。” 林茹烟一愣，随即展颜而笑：“是为了路上送你的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举手之劳而已，赵二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赵锦瑟开了头，路上受过林茹烟恩惠的人就纷纷都开始道谢，气氛就缓和下来。 魏大姑娘便把话题引到了胭脂水粉店上：“我刚刚听林姑娘跟公主殿下说，要开一个胭脂水粉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我们也好去捧个场。” 这是宣传胭脂水粉店的好时机，林茹烟自然不会错过，就笑道：“店面已经盘下来了，只是还没收拾，就在长安街上，估计得下个月才会开了。” “长安街上？”一个姑娘道，“我记得长安街上有个特别出名的胭脂水粉店，叫做辛夷染，好像也是柳家的。” “对对对，”另外一个人附和道，“是柳家的一个姨娘开的，开了好几年了，生意特别好，我认识的人家，胭脂水粉都从辛夷染里买呢。” 都是正值花样年华的姑娘家，说起胭脂水粉就打不住话头了，干脆就近找了个地方，叫侍婢们搬来了桌子椅子，坐在一处闲磨牙。 林茹烟本来不想和旁人有过多接触，但这是难得地宣传自家店的好时机，便也跟着众人坐在了一处。 庆阳公主见她不走，也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她身边，望着远处的树林发呆。 众人起初因为庆阳公主在，还很矜持，后来见庆阳公主在发呆，一个个胆子便打起来，说话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其中尤以魏大姑娘的嗓门最亮堂。 这里头她的年龄最大，才又被皇上夸奖过，便有很多人信服魏大姑娘，都围着魏大姑娘坐。 魏大姑娘便又把话题引到了林茹烟身上。 “林姑娘，你这马上就要成为柳家的人了，不惦记着自己的嫁妆，怎么要操心这胭脂水粉店啊？” 林茹烟莞尔笑道：“真叫魏大姑娘说中了，说起来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大家也都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家里已经没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就得自己操心。” “这胭脂水粉店是我借了柳大人的钱开的，就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嫁妆呢。”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怎么答话。 还是魏大姑娘笑道：“林姑娘真是辛苦了，不过那辛夷染也是你们柳家的生意，你这再开一家胭脂水粉店，这不是跟辛夷染抢生意吗？一家人有两家店，这听起来怎么有点自家人别苗头的意思？” 她收起了笑容，手中团扇轻轻摇动着：“林姑娘，不是我故意要给你难堪，只是这里就属我最年长，我就把你当成我自家的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嘱咐你几句。” 林茹烟挑了挑眉，这个魏大姑娘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对她有一种淡淡的敌意。 这种敌意真是莫名其妙，可魏大姑娘又不想赵锦珊那般处处恶语相向，反而说话行事好像还总站在林茹烟这边似的，又叫林茹烟摸不着头脑。 她索性也就大大方方地道：“魏大姑娘尽管指教，我洗耳恭听。” 魏大姑娘淡淡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既然马上就要成为柳家的人了，你身后又无娘家人支撑，那今后一切就应该以柳家为先。” “可你还没有过门，便想着与柳家别苗头，与柳大人抢生意，林姑娘，这可不是为人娘子的道理啊，你这么做，柳大人会不高兴的。” 林茹烟一怔，难道外头的人一直以为辛夷染是柳烬的生意吗？ 这个辛姨娘，也真会打算盘，怪不得辛夷染的生意会这么好呢，原来众人都是看在柳烬的面子上。 魏大姑娘还在滔滔不绝，回过神来的庆阳公主听不下去了：“魏大姑娘，我们小芷的生意跟柳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那个胭脂水粉店是我们小芷自己的生意，至于你说的辛夷染，也不是柳烬的，是他府上的姨娘的，只不过是借了柳烬的名头罢了，一应支出收入都跟柳烬毫无关系。” 魏大姑娘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甚至还反问道：“这不可能！那辛夷染明明对外说是柳烬的生意啊。”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那么卖力地给辛夷染做宣传，明明不喜欢辛夷染的香粉味道，还要忍着厌恶整天用辛夷染家的东西。 若早知是辛姨娘借着柳烬的名头开的，跟柳烬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才不会用辛夷染家的东西呢。 庆阳公主瞥了她一眼：“这怎么不可能了？那辛姨娘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真没看出来，魏大姑娘和一个姨娘的关系这么好。” 魏大姑娘脸一红，讷讷道：“公主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庆阳公主下巴一点，朝着林茹烟努了努嘴：“柳烬正儿八经的未婚妻就在这儿坐着呢，她什么都清楚，你不如问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