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辛姨娘大惊失色，顾不得衣衫不整，举步就往外走：“先套车，我要去一趟龙鳞卫卫所找大人。” 吴大娘子追了出来：“姨娘稍等等，大人才从龙鳞卫所回来，这会儿在那头的美人笑呢。” 辛姨娘顿住了脚步：“美人笑？大人怎么会去美人笑？吴大娘子，你是不是打听错了？” “千真万确，姨娘若是不相信的话，现在还可以备下贺礼去一趟美人笑，就当是恭贺夫人开张大吉了，听说今天有很多人上门捧场，像是武安侯世子齐夫人，还有丞相赵夫人都送了贺礼，大人还特地叫了福庆楼的席面，款待这些太太小姐们呢。” 辛姨娘拧起了眉头：“呸，她是你哪门子的太太！不过就是个下三滥的小贱人罢了！” 辛姨娘烦躁地扯着帕子，几乎要把手中的帕子扯烂了，吴大娘子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生怕辛姨娘会把火气发泄到她身上来。 想起方才听到的那番动静，吴大娘子到现在还有些心惊。 柳大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事儿若是叫大人知道了，她也得陪葬。 吴大娘子惊出了一身汗，还是得想个法子告诉大人，不能叫辛姨娘连累了她。 她想得出神，辛姨娘叫了她好几声，吴大娘子才回过神来：“姨娘？” 辛姨娘瞪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呢？” 吴大娘子讪讪地道：“婢子在想着那酒庄子被砸了实在是可惜，不知道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还能剩下来点什么。” 辛姨娘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吴大娘子：“真的？你真的在想这些？” 吴大娘子心虚：“姨娘，婢子跟着姨娘这么多年了，给姨娘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姨娘若是不好，婢子能好到哪儿去呢？” 辛姨娘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背着我耍手段，算了，别想酒庄的事儿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建，现在该想想家里的事儿了。” 辛姨娘眼神冷厉起来，吴大娘子瑟缩了一下：“家、家里的事儿？” 辛姨娘哼道：“我原以为柳烬逢场作戏，没想到这回是铁了心要娶这林茹烟了，她还没进门，就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若是等她彻底站稳了脚跟，这个府上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吴大娘子却想到了另外一层，大人那里她不敢去，听说夫人是个慈和人，倒是可以去夫人那里试试运气。 吴大娘子主意已定，便没那么害怕了，甚至还给辛姨娘出主意：“姨娘早就该收拾林氏了，姨娘，这回婢子跟着姨娘回去，也好给姨娘出出主意。” 辛姨娘心里头又起疑心了：“你跟我回去有什么用？外头的事情还要你操持呢，你且等着吧，过几日我给你递消息。” 柳烬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这回从龙鳞卫所回来，便准备在家中多休息两日。 傍晚夫妻二人才回府，庆阳公主就一路蹦跳着出来迎接。 “小芷！小芷，你快来看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待看清柳烬一同回来之后，庆阳公主就蹙紧了眉头：“你怎么也回来了？” 柳烬颔首而笑：“今日小芷的美人笑开张，作为她的未婚夫，我自然要到场庆贺。” “哼！” 庆阳公主嘴巴嘟得老高：“你们可还没成婚呢，别小芷小芷的，叫得这么亲密！” 随即她又失落起来：“大家今日都能去美人笑，就我不能去，唉，什么时候才能自由自在地逛逛长安街啊。” 柳烬眸光一闪，一只手在背后握成了拳头，慢慢又松开了。 “等下了雪，我带你们去梅山看梅花。” 庆阳公主双眼一亮：“真的？” 柳烬点点头，庆阳公主便一蹦三尺高，扑过来抱着柳烬的腰笑道：“柳烬你对我真好！” 柳烬也展颜而笑，很自然地拉紧了林茹烟的手。 庆阳公主一眼瞥见，又不高兴了：“罢了，看在你答应带我去梅山的份上，今日就先将小芷借给你，等去了梅山之后，你再把小芷还给我。” 林茹烟“噗嗤”一笑：“庆阳，你这个人啊！你把我当什么了？” 庆阳公主又讨好地揽住了林茹烟的胳膊：“自然是当成好姐姐啊，你快来，我给你备下了嫁妆，都放在明德堂了，高嬷嬷正在清点呢。” 柳烬眯了眯眼睛：“嫁妆？” 林茹烟没说话，脸却先红了：“这事儿是我没跟大人说，我既然要嫁人了，自然要准备一些嫁妆，我自己又不方便出去办嫁妆，就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了庆阳……” 一句话还没说完，柳烬竟然转身就走。 林茹烟当即就愣住了，一张脸越发红了。 周围的下人们都在看着，见状也都不敢说话。 林茹烟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忍了许久，才憋了回去。 庆阳公主倒是气得跳脚：“这是什么人啊！怎么，他不给你准备嫁妆，别人准备，他还不乐意了？哼，他有备下彩礼吗？小芷，咱们别理他，走，进去看嫁妆去。” 庆阳公主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大到架子床、拔步床这种，小到子孙桶、百子千孙被，各色都全了，满满当当地塞了整座明德堂，库房里早就搁不下了，只好都摆在了院子里。 高嬷嬷正领着芭蕉枇杷忙着清点对单子，一个个忙得满头大汗，小丫头们有火力旺盛的甚至还脱去了外头的大衣裳，只穿了里头的夹袄。 林茹烟蹙蹙眉头，转身吩咐荔枝，叫厨房的人多煮些姜汤送过来。 “夫人回来了，”高嬷嬷喜滋滋地拿着几张单子给林茹烟看，“这是已经对好的，还有些没有记上的，估计得忙个两三天才能成，咱们明德堂的库房里放不下，我准备一会儿去跟大人说，叫开了外院的库房，先放在外头的库房几天。” 林茹烟还想着方才柳烬的神色，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高嬷嬷，先放一放吧，等着看大人那边是怎么个安排，兴许咱们也用不上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