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很是不解：“夫人，这个文姑娘着实可恶，借着夫人的名义做坏事，她自己倒是摘出去了，却叫夫人背着这个恶名声，婢子咽不下这口气，夫人为什么却不当回事？” 林茹烟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因为你家夫人我啊，大人有大量！” 见樱桃仍旧一脸疑惑和愤愤不平，林茹烟怕她做出傻事来，便道：“文姑娘不要丫头伺候，只是她嘴上说说而已，她是小魏大人送来的，当初说是专门来伺候咱们家大人的，可你看，小魏大人还给她也送来了一个丫头，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咱们，文姑娘来到柳府就不是做丫头的么？” “她的身份是早就摆在这儿了，只是咱们大人不当回事而已，所以她在府里就一直不上不下的，如今我把人都送出去了，咱们府里除了何莲房之外，就只有她和灵枢了，若是现在下了她的丫头，这不是在给她下马威，而是在给小魏大人没脸。” 樱桃不服气，哼道：“小魏大人也真是的，往咱们府中送什么人啊，要送，也送几个老实的来，送这种花花肠子的，这不是在给咱们府中添麻烦嘛。” 林茹烟勾了勾嘴唇笑了笑：“怎么会是麻烦？她挪到紫霞馆去，再找两个丫头伺候着她，和从前一样，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像辛娘子一样惹麻烦就成。” 樱桃还要说，荔枝已经拉住了她：“你是不是傻呀？夫人都把话说得这样透彻了，你管那文姑娘怎么闹腾呢，只要她不闹出府去，不闹到夫人跟前，那就任由她闹腾去。” 荔枝强拉着樱桃出去了，才出门，迎面却碰上了石榴。 石榴白着一张脸，发髻乱蓬蓬的，脸上脖子上都是指甲痕，双眼也呆滞无神，走过荔枝樱桃身边时，那一股腥臭味熏得两个人都想吐。 “你等等！”樱桃用手帕包着手，拉住了石榴，“你想做什么去？要见夫人，回去洗干净了再来！” 她一拉，却没拉得动，石榴虽然瘦弱，但毕竟是练过武的，下盘很稳，樱桃不仅没拉动，反而还差点没站稳。 荔枝赶紧扶住了她，也冷着脸斥责石榴：“你来见主子，就穿成这样么？咱们府上的粗使婆子都穿得体体面面的，你如今还没有去四皇子府上呢，穿成这样，是要打谁的脸！” 石榴倏然回过头，冷冷地盯着荔枝：“你这个大丫头做得倒是很威风啊，若不是我，你能当上夫人身边贴身的大丫头么？踩着我攀上了高枝儿，如今倒是不认人了。” “你说什么呢！”樱桃冲过去要打石榴，被荔枝给抱住了。 “樱桃，她糊涂了，你也跟着她一道糊涂么！” 荔枝安抚住了樱桃，也不跟石榴吵，呼喝着叫来了两个粗使婆子，要绑着石榴去洗澡。 “清洗干净了，换一身干净衣服，再来见夫人！” 外头吵吵嚷嚷的，林茹烟在屋里头却恍若未闻，仍旧安安静静地看书。 高嬷嬷看了便暗自点头，到底是大家子出来的女儿家，一言一行中就透着稳重。 她看了一眼林茹烟，起身出去，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高嬷嬷一出来，院子里就安静了。 “怎么回事？” 她不看石榴，先问荔枝，荔枝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高嬷嬷蹙着眉头瞄了石榴一眼，淡淡地道：“夫人有事要忙，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石榴冷冷地睨着荔枝，冷笑了一声，才道：“嬷嬷，辛娘子叫我来问问夫人，到底定了吉日没有，她好去四皇子府。” 高嬷嬷哼道：“她倒是心急，怎么，你也跟着心急么？” 石榴忽地跪了下来：“我跟着嬷嬷的时间最长，嬷嬷当知道我对大人的一片忠心，还请嬷嬷替我跟大人捎个信儿，叫我留下来吧！我实在是受不了辛娘子了！” 她一把撸起了自己的袖子，白净的胳膊上大大小小全都是青紫的掐痕，竟然没有一处好肉。 饶是樱桃心硬，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打的？你是不是傻啊，你不会打回去吗？你又不是没功夫在身上，再说了，她现在都不是姨娘了，也不是你主子了，你怎么还白白叫她打？我看你脑子都坏了！” 石榴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却不吭一声。 高嬷嬷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就是倔。 若是换了旁人，肯定就像樱桃说的这般，早就不服辛娘子的管教了，但是石榴不一样，当初是柳烬开口把她给了辛娘子了，如今还得是柳烬开口，她才肯离开辛娘子，就如同离开林茹烟一样。 只是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柳烬那样的脾气，又怎么会把石榴留下来呢？ 没要了她的性命，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高嬷嬷，”屋子里头忽然传来了林茹烟的喊声，“叫她进来吧，我有话问她。” 高嬷嬷答应了一声，低头朝着石榴轻声道：“你求大人无用，还不如去求求夫人，如今夫人说话，大人倒是肯听的。” 石榴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咬着嘴唇道：“夫人她未必肯可怜我……” 高嬷嬷气道：“你可真是一根筋，夫人心软，你多求求夫人，夫人怎么会不怜惜你？快去吧。” 石榴犹豫着进了屋子，抬头见林茹烟端坐在案几前，比从前更加美貌几分。 她不敢长时间看，慌忙跪了下去：“夫人……婢子……” 林茹烟抬手打断了她：“你若是来问辛娘子的事情，那就回去告诉她，我也不会留她太长时间，初八就是个好日子，那日我自会打发她出门。” 石榴嘴唇张了张，喏喏地道：“夫人，婢子还想求夫人一件事。” 她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忽然给林茹烟磕起头来：“夫人，求你救救婢子吧！婢子真的不想再跟在辛娘子身边！求夫人在大人跟前为婢子说几句话，就说婢子对大人忠心耿耿，愿意为大人上刀山下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