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抽了一口凉气：“大晋？啊呀，你们现在还在说大晋呢，现在都是大秦啦……” 话还没说完，高老头就狠狠拧了一把二狗子的大腿，疼得二狗子呲牙咧嘴的：“大爷！大爷你轻点啊！” 高老头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二狗子的头：“你小子是不是傻？你管人家从哪儿来的呢，人家到咱们这儿来采药，那就跟咱们是一样的人，都是采药人！你记住了吗？” 二狗子嘟嘟囔囔地不吭声，魏大郎笑了笑，那笑容却带着一丝冷冽的感觉，吓得二狗子赶紧缩回了头。 “小兄弟说的没错，大晋是完了，不过，这大秦能不能长久下去，也说不准。” 魏大郎忽然站了起来：“说不定哪一天，这大秦也会改朝换代，变成大魏了呢。” 高老头脸色倏然一变，知道这是碰上不能惹的人了，对魏大郎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魏爷，先前咱们在山下说好的，上来之后，你得听我的，不知道魏爷这话还算不算数？” 魏大郎还没说话，他手底下的一个汉子撑不住了，嘟囔道：“听你这个老头的？叫我们跑在前头去送死？你这个老头倒真是敢想啊。” 高老头不为所动，只盯着魏大郎一个人说话：“魏爷，不瞒你说，小老儿我是多年的猎户，十里八乡也都知道我的大名，我自幼跟着我爷爷和我爹上山打猎，从会跑的时候就会下兔子扣了，这大骡子山，还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二狗子赶紧附和：“这倒是真的，我大爷可厉害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回头去打听打听。” 高老头瞪了二狗子一眼，这个年轻后生怎么没一点脑子。 还回头去打听，他们有没有命回去都是两说呢。 黑衣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众人说话声音都很轻，就怕惊动了那两头黑瞎子。 魏大郎一边说话一边盯着黑瞎子，道：“老头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现在还要给我们活捉两只兔子尝尝？” 这回不仅是黑衣人，就连那些跟着上山的采药人也笑了。 高老头不怕这些人笑话，他面不改色地拍了拍胸口：“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告诉你们这些人，我是这里最好的猎手。” 他随手指了指众人：“你们要想活着摘到那珍珠玲珑香，就得听我的安排，否则，谁也别想能从黑瞎子手底下讨命。” 冬日的黑瞎子最致命，这会儿它们皮糙肉厚，又正处于交配期，性情极其暴躁，若是招惹它们，必定没有好下场。 别说现场这三四十人了，就是再来三四十人，恐怕也拿这两头熊瞎子没办法。 但现在的情形不一样，魏大郎等人有精良的刀剑，与高老头这帮村里的采药人是天壤之别。 这群采药人最多也就拿了一把砍柴刀，乡里人砍柴刀锄头这些农具都很金贵，有很多人家，一把砍柴刀从爷爷传到了孙子这里，破得不能再破了，也能就砍砍小树枝，砍再粗的树，都担心把砍柴刀给崩了，更别想着砍这熊瞎子了。 魏大郎手里的刀剑可不一样，若是配合得当，杀死两头熊瞎子不在话下，怕就怕大家伙儿人心不齐，一会儿上去打杀熊瞎子的时候，有人在后头畏手畏脚的，看着别人卖力气。 那有多少人都不够熊瞎子吃的。 众人也都知道高老头有经验，这会儿便都服气了，就连魏大郎也仔细考量了一下之后，才对高老头道：“你有什么办法？” 高老头呵呵一笑，指着那两头还在哀嚎的狼，道：“你们看见那两头狼了吗？你知道它们在叫什么吗？” 先前嘲笑高老头的黑衣人不满地道：“你这老头有话就快说，我们也不是狼，我们怎么能知道它们在叫啥？” “你别急啊，”高老头老神在在地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它们在叫自己的狼群。” 魏大郎眯了眯眼：“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你怎么知道它们在叫什么？难道说，你懂狼语？” 高老头收住了脸上的笑容，朝那前方的密林指了指：“你瞧见那林子中闪闪烁烁的影子了吗？魏爷，你是习武之人，眼力和耳力都应该比我这个老头子要好才是啊，那群畜生来了有一阵功夫了，你就没发现？” 众人顺着高老头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能发现密林中间隙露出来的白花花的雪地。 魏大郎和他的同伴们脸色却变了。 练武之人耳聪目明，他们已经看到狼群的身影了。 这些狼十分狡猾，它们很有耐心地趴在雪地中，一动也不动，偶尔风吹过，吹起地上的积雪和陈年落叶，才能看清它们的身影。 若说魏大郎心中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 他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发觉狼群的靠近，而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却什么都知道了，这会儿他也对高老头有些服气了。 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说出口，高老头就看出了魏大郎情绪的转变。 他呵呵笑了笑：“狼这东西，通人性，这两头熊瞎子杀了它们的同伴，它们是一定会回来报仇的，咱们只需要在它们报仇的时候帮它们一把，就能将这两头熊瞎子给杀了。” 两头熊瞎子站起来比一个八尺男儿还高，身上的肉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根本无需用爪子拍，估计一屁股就能把人给压死。 叫魏大郎领着兄弟们上去送死，他有些犹豫，但若是现在有了狼群的配合，想来会容易得多。 有人还是犹豫，质问高老头：“那要是一会儿咱们帮着狼群杀死了熊瞎子，这群畜生转过头来杀我们，我们怎么办？” “就是就是，畜生这东西没个准儿啊，要我说，不如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等它们两拨畜生打得差不多了，就跳出来，把两拨畜生一起杀了，这岂不是省劲的多？” 高老头乐了，他遥遥指了指对面山林里的狼群，笑道：“那群畜生和你想的一样，它们估计也是等着咱们先和熊瞎子打起来，然后好捡现成的。” 被骂的那人脸红着啐了一口，再也不敢吱声了。 高老头这才道：“我刚刚就瞧见它们了，那狼群里有狼王，我估摸着，这两头熊瞎子祸害了不少狼，狼王是领着族群来报仇，这次誓要杀了这两头熊瞎子，咱们这些人，它们看不上，也犯不着和咱们起冲突。” “毕竟，熊瞎子这么大，咱们心里犯怵，可是狼却好对付，一会儿杀了熊瞎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那群狼也没精力跟咱们斗。” 魏大郎死死地盯着高老头的双眼，道：“你这老头，说话靠谱吗？” 高老头呵呵道：“我要是没这个本事，就不会活到现在了，魏爷，你还有人缀在咱们身后吧？都这个时候了，还讲究这么多干嘛呀，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吧。” 魏大郎脸色大变，“唰”的一下拔出了腰间长剑，抵在了高老头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