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抓紧时间了。” 玉郎儿又重复了一遍。 “明珠儿还是个小孩儿，她恨透了把她变成怪物的师父，最想要自由，可她师父不给她自由，惠南帝也不给她自由，她又喜欢乱发脾气，是绝对不会乖乖地藏着不现身的，有这样的热闹看，小孩子怎么待得住呢？” “除非，有个人用她的自由威胁她。” 陆庭煜忍不住问玉郎儿：“到底这明珠儿会些什么，她的自由又是什么？” 玉郎儿嘿嘿笑道：“她会重塑人身。” 他在脸上比划了一下：“把一个人永远变成另外一种样子，天仙变成丑八怪，丑八怪变成天仙，她那个门派最擅长做的就是这个了，没多大用，就是邪性。” 玉郎儿吸了吸鼻子，他一再说明珠儿邪性，看来明珠儿是真的邪性。 “她的自由也很简单，她想变成正常的小孩，她出师那日，回了自己的家，发现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生得玉雪可爱，她的父母双亲也都俊美无俦，原本残疾的哥哥因为她师父的救治，已经要娶亲了。” “只有她，因为入了师门，变成了个七八十的驼背瞎眼老太太。” 陆庭煜这才知道明珠儿变成这个样子的来龙去脉：“你的意思是，她是为了救她哥哥，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没错！” 玉郎儿的声音听着有些怪异：“巫蛊这一门有很多邪性的事情，但这邪性都是指对外人，对自己的话，大多数不会这么狠毒，圣上不要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不是学了巫蛊才这样，我是一小就这样了，我是个侏儒。” “圣上仔细回想一下，和咱们交手的那几个巫蛊师，是不是都和常人一样？他们除了性格乖张，也没比咱们少一条胳膊多一条腿，是不是？” 陆庭煜下意识地点点头，玉郎儿又嘿嘿笑了几声：“但明珠儿这个门派不是，我才说了，他们门派能重塑人身，这重塑人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想做到，得十分邪性才行。” “明珠儿的哥哥骑马摔断了腿，当时明珠儿刚好出生，她的师父找上门来，说能帮明珠儿的哥哥重塑人身，但需要明珠儿做他的徒弟，明珠儿的父母就答应了，他们没有想到，所谓的收徒，是将明珠儿泡在药汤里，成天吃一些蛊虫。” “长此以往，不过才九岁的明珠儿，就变成了个老妪了，明珠儿四五岁的时候，她的师父杨阳子就看出来明珠儿此人比任何巫蛊师都要邪性，而且天赋极高，他们的门派说不定就要被明珠儿发扬光大。” “杨阳子一方面很得意，一方面又怕将来控制不住明珠儿，就挖走了明珠儿的一只眼睛，告诉她，想要恢复成原先的容貌，只要找到这只眼睛做药引子就成了，以此来控制明珠儿。” “明珠儿那会还小，起先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她出师那日，正好她哥哥要成亲，杨阳子就让她回了一趟家，这一回去，还回出了毛病。” 玉郎儿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那是兴奋和恐惧夹杂在一起很复杂的表情。 “她哥哥成亲那日，家里来了很多宾客，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怪物，她和她妹妹站在一起，大家都夸她妹妹，视她为无物，宾客家的小孩子欺负她，说她是丑八怪，是妖怪，新过门的嫂嫂见到她就一脸厌恶，就连她的父母和哥哥妹妹也嫌弃她，希望她以后不要回来了。” “明珠儿很生气，我说了，她十分邪性，也十分癫狂，那一晚她发了狂，把来参加喜宴的人全都杀了，最后才杀的父母家人。” 从那之后，明珠儿就回不去了。 玉郎儿接着讲道：“明珠儿很想变成正常的小女孩，跟她妹妹一样，于是她返回师门，和她师父斗法，希望抢回自己的眼睛，但直到把她师父打成重伤，她才从她师父杨阳子那里得知，她的眼球已经被献给了惠南帝，她的自由掌握在惠南帝手中，从此以后，她就为惠南帝做事了。” “这次和颜无虞合作，我是最先被派出来的，惠南是个小国，邪术虽多，真的打起来，大秦或者大周上万铁骑打过来，就算有损失，也会将惠南踏平，惠南帝做梦都想扩大疆土，如今颜无虞主动上钩，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陆陆续续把人都派了出来，只留了两个大巫蛊师。” “圣上，惠南帝派出来的人里，唯独少了一个邪性的明珠儿，你说明珠儿去哪儿了呢？” 陆庭煜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如此邪性的明珠儿，到底会去哪儿？ 他想起起意剿灭魏家满门的时候，得知魏家早就和惠南有所勾结，那惠南帝会不会把明珠儿给魏家？又是给了魏家谁呢？ 魏家还活着的人，只有一个远在大周的魏廷椿啊…… 陆庭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周身寒气大盛，饶是杀了不少人的玉郎儿也有些胆寒。 “玉郎儿，朕命你现在就去大周，务必要保护皇后！” 陆庭煜紧紧抿着双唇，瞪着桌子上的堪舆图。 前几日得到消息，茹烟已经潜入了皇宫，他先后派了好几拨人去保护茹烟，希望玉郎儿能够赶得上。 “玉郎儿不在的消息，不要放出去。” 陆庭煜负手走到窗前，江陵冬日喜欢下淅淅沥沥的冷雨，到处都湿乎乎的，阴冷阴冷的。 “韩老将军此刻已经到了惠南边界了吧？” 于得水应道：“是，才收到的消息，明日韩家军就能攻打惠南了。” 虽然不满陆庭煜将玉郎儿放出去，但于得水对陆庭煜的这一招围魏救赵不得不佩服。 等韩家军攻打惠南，惠南帝必然会慌张，也一定会将三个大巫蛊师召回，那会儿，这江陵城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好，今日开始，叫人在江陵城城门口放些粮草。” 于得水急道：“圣上这是做什么？颜无虞那厮没了粮草才好，我们为何还要上赶着去送粮草呢？” 陆庭煜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于得水：“因为，朕不想再看到朕的子民无辜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