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烟赶紧掐了陆庭萱一把，不让陆庭萱继续往下说。 春兴眼尖看到两个人的小动作，登时火冒三丈，指着陆庭萱吼道：“你说！我怎么傻了！” 要论大小姐脾气，这里陆庭萱说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毕竟陆庭萱不仅仅是大小姐，那可是实打实的公主殿下，从小到大一直被金娇玉贵地养大，哪怕颜慎行利用她，也是把她放在手心里养大的。 无论是在大秦还是在大周，还没人敢这么吼过她。 陆庭萱登时就冷笑起来：“蠢而不自知，你以为你刚刚是怎么活下来的？若不是我嫂嫂用令牌救了你一命，你现在早就死透了！那拓跋瑄和马古文英有什么不敢的？他们连拓跋垣的亲娘都敢拖出去勒死吊在城门上，你算什么东西？” 春兴脾气也很大，闻言掐腰道：“那好，我愿意死是我自己的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你们都走！” 陆庭萱满不在乎地道：“你说得对，我又不认识你，你死不死都不管我什么事儿，是我嫂嫂非要带上你，我还嫌弃带着你是个累赘呢，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以为你死了就完了？哼，我记得你好像有几个侄儿侄女吧？” 春兴的脸色顿时就煞白煞白的了。 她忽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萱儿了，在林茹烟所谓的那个大姑家里！ 这个萱儿见过廉儿他们，难道她要对廉儿他们下手？ “你……你要是敢对廉儿他们动手，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真是可笑！” 陆庭萱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谁稀罕你那几个侄子？又蠢又笨，拿来给我当奴才我都嫌弃，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去担心拓跋瑄和马古文英呢，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你是把那几个小孩送到了拓跋垣买的庄子上吧？你以为拓跋瑄查不到拓跋垣的藏身之所吗？他会把拓跋垣的所有地方都查个遍，你那几个侄子侄女很快就会成为一缕冤魂了。” 春兴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 她知道，陆庭萱说的都是实话，她死了，廉儿他们也不会活下来。 她不能这么自私，婶娘养大了她，兄嫂们都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宠爱，她不能扔下廉儿他们不管。 林茹烟趁机劝道：“春兴，你要好好想一下，一个拓跋垣重要，还是廉儿他们重要。” 还真别说，陆庭萱一番呵斥下来，春兴就真的想明白了，竟然默默地换上了小太监的服饰。 小梅一头雾水，不太明白这个萱儿怎么忽然喊念安嫂嫂，难道念安已经成亲了？宫女是不能成亲的，更不要说成亲之后进宫了，念安这是犯了大忌讳，怪不得要偷偷跑出宫去呢。 见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小梅就只好绞尽脑汁地搜刮一些宫中的趣事儿说给大家伙儿听，林茹烟和春兴都没心思听，只有陆庭萱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也会讲一些小故事。 陆庭萱在宫中待的时间可比小梅长多了，说到精彩处，就连春兴都听住了。 一晃就快到未时了，陆庭萱探头往外看了看，道：“我看这大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咱们多穿点，撑着伞现在就走吧。” 春兴几个身子骨都很结实，林茹烟最担心的就是陆庭萱，忙着用斗篷给陆庭萱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差点把陆庭萱裹成了一个球，就怕陆庭萱给冻出个好歹来。 一行四人撑着伞，远远地经过太仪殿，见太仪殿前稀稀拉拉地跪着几个人，一点声息都没有，好似死了似的，看起来格外得诡异。 西华门前刚换了守卫的侍卫，陆庭萱走近了，翻了一块令牌递了出去，那侍卫看了一眼，就把四个人放出去了。 林茹烟的心一直砰砰砰直跳，她往旁边看了一眼，春兴和小梅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四个人当中，也就陆庭萱依旧镇定，天真得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才出了西华门，陆庭萱就朝着一个人飞奔而去：“阿离哥哥！” 柯离穿着一身青色绣竹节的斗篷，手撑着伞，见到陆庭萱跑过来，满脸都是宠溺的笑容。 他将伞高高举起，撑在了陆庭萱的头顶：“殿下，地上滑，慢些跑。” 陆庭萱指着自己的脸，笑嘻嘻地道：“是现在这张脸好看，还是以前我的脸好看。” “只要是殿下，都好看。” 陆庭萱忽然就扁了嘴：“撒谎，哪里有都好看的道理，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阿离哥哥分明是敷衍。” 柯离宠溺地捏了捏陆庭萱的脸颊，回身指着马车道：“还不快上去，车里什么都备好了。” “柯公子，别来无恙。” 柯离立马要对林茹烟行大礼：“草民见过……” “柯公子，无须多礼。” 陆庭萱已经跳上了马车，此时从车窗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阿离哥哥，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嫂嫂？” 柯离笑道：“从气度上就能分辨出来。” 正如他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公主殿下。 几个人都上了马车，柯离骑马跟在马车边，缓缓而行。 陆庭萱透过车窗去看窗外的柯离，慢慢看着他的斗篷上都落满了雪，像是披着一层雪皮在走，忽然就轻声笑了。 林茹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低声问道：“选定了？” 陆庭萱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选一个我喜欢的，不如选一个简简单单喜欢我的，没有任何负担牵扯，就简简单单地过活，很好的。” 明明她的眼中有光，林茹烟却感觉到了伤悲：“萱儿，你若是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你若是喜欢，只管说出来，不管再难，我和你哥哥都会支持你的。” 陆庭萱摇摇头：“我很喜欢阿离哥哥的。” 可这种喜欢和喜欢江太医的喜欢不是一种喜欢啊。 陆庭萱忍住泪，又扯着嘴角笑道：“嫂嫂，我看阿离哥哥心情不错，估摸着是找到了长安。” 一句话果然把林茹烟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这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