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蹄声,属下听得出钉了铁皮,应该是官府的人。”
舒阳也闪身进来说:“奇也怪也,这里山高路险,人迹罕至,怎会有人进来!”
宣宁皱起眉,吩咐道:“将承希立刻转移到后山山洞,你们也进去,我在这里。”
茅屋中住人的痕迹太明显,若是马上人去屋空,官府的人定会满山搜查。
舒阳立刻和几人动作起来,将赵承希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往后山深处走去。
宣宁取出人皮面具,用药水敷在脸上,片刻后,一脸褶皱面容沧桑的老妪出现在屋中。
片刻后,屋外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极稳极轻,好似只有一个人。
宣宁沉着嗓音,高声道:“何人?”
门外脚步一顿,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入屋中,男子银甲黑衣,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惊异之色,仔细审视她一番,放缓了语气说:“老人家,这里是您独居在此?可有见过陌生人到访?”
“此处山高路险,倒是老妇的儿子在城中做些小买卖,时常回来看老妇,你是谁?”
男子眼中迷茫失落之色极浓,长睫微微一闪,复又抬头环视了屋中一遍,点了点头说:“观天色今日会有雨,老人家关好门户。”说罢转身离开。
宣宁紧捏着衣袂的十指微松,心中隐隐揪痛,她屏着呼吸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然后慢慢扶着桌子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出门外,站到山道边望着那抹银色渐渐消失在绿色之间,她抿唇轻轻一笑,一滴泪滑落眼角。
半个月后,一辆马车缓缓驶过鄂蓝江边,沿途风景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饿殍遍野,草木荒凉。
南洲水患尽退后,河道还待修缮,民生还未复兴罢了。
赵承希坐在车中看书,他已经醒来五日,每日都会安静地看书,然后跟着宣宁练些简单的招式活络筋骨。
“姐,我们要去津南吗?”
“你想去吗?”
赵承希收起书籍,淡淡道:“如今津南和北疆都在打仗,若我选,我想去北疆。”
宣宁不置可否,柔声道:“北疆虽然瘟疫已经解决,可是皇帝御驾亲征,姐姐不想让你这时候出现在那里。”
赵承希笑意深沉,稚气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所以你要带我去津南,姐姐是以为津南蒙江王会接纳我这个太子遗孤?”
宣宁神色渐渐严肃,轻声询问:“承希,那你准备怎么做?”
赵承希目光落在她雪白的鬓发上,这是他不敢问也不想问的恐惧。
他神情坦诚,语气认真地说:“姐姐,我无意皇权,也不想战战兢兢活在恐惧里,生死被人拿捏,无论是津南还是大燕,我都不想去。”
少年人眼中露出少有的意气风华,已经开始变声的嗓音有几分低哑:“所以我想渡海去天谕,听说那里不论身份,广纳贤才。”
“姐,我一直记得我答应你的话,我要做大官,给你住好房子,让你衣锦荣华。”
宣宁温柔一笑,拉着他的手说:“好啊,那我们便去天渝吧!”
她目光露出向往之色,轻叹道:“有生之年,能有幸乘风破浪踏海而行,也是无憾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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