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突然的痛感令曾楚文到抽冷气,惹得前方的管家投来关心的目光。
他急忙掩下痛苦,凑上去套起近乎来:“刘管事,不知庄主在何处?若是还未歇下,我二人冒昧到访,理当去拜访一二。”
“这……”刘管事为难地捋了捋胡子,嘶了半响终于叹了口气:“也罢,庄主正在借春园中,今日是林老爷,老夫人的忌日,恐怕庄主还在借酒消愁。小公子也是性情中人,或许还能让庄主高兴几分。”
“真是……造化弄人,来时我还听过一耳朵,可惜。好好的一家人,刘庄主重情重义,难免多有悲伤。”曾楚文顺着话头唏嘘不已。
管事长叹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路上都不再说话。
“到了。”直到一处院门前,他才回过神来,仰着头大声喊:“庄主,今日的两位小客人想亲自来感谢您。”
三人驻足等待,许久得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进来吧。”
易水与曾楚文对视一眼,互相给对方打气,曾楚文先打头,推门而进。
进了院子,方才明白管事为何要大喊,这院子里竟然是一大片桃林,而月色朦胧下,满枝满枝的桃花在寒风中摇曳。
“景色很美吧?”一声轻笑将呆愣的二人惊醒,易水循声望去。
在院中央有一棵最大的桃树,而桃树下有一石桌,桌边坐着一人。那人提起身边的酒壶,又饮下一大口。
“确实很美,我还是第一次在冬日里见到桃花呢。”易水轻笑,将披风拢得更紧一些。
听到这话,那人又痴痴地笑了:“冬日桃花,天上人间,只此一处。我初次见时也看呆了,那么美那么美……桃花美,人也美。她素来胆子小,被我一惊,吓得脚下一滑,跌进了我怀里,那时她的脸红得就像这花一般。”
“真是才子佳人呢。”易水拍了拍手,笑弯了眉眼。
树下的人一愣,哈哈大笑,指着旁边的座位请他们就座。“你也觉得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那后面的故事你来听一听。”
他一手拍开桌上的两瓶酒,倒在一旁的碗中,递给两人。
“阿弟,你可不许再犯戒,小心阿爹家法伺候你!”易水拍开曾楚文拿碗的手,朝他歉意的笑笑:“我家阿弟好玩,幼时坏了身体不能喝酒,我与庄主对饮如何?”
柳咏青豁达地笑了笑,豪爽地碰了杯,仰头就干下一碗。
“我原只短暂地借宿几日,可那日后,我住了一天又一天,一旬又一旬,误了科举,忘却了时间,在这桃花源中流连忘返。”
“她不仅做胭脂的手艺极好,读书识字样样都不输男人。这片桃花林里,就在这桌上,她常常做了桃花酥来,请教我她的诗做得好不好。”
柳咏青抬起手,抚摸着桃树坑坑洼洼的表皮,时间的流逝都在纹路上一点点标记。
“那后来呢?柳庄主怎么不带她一起来了?”
易水举碗饮了一口,桃花的香气醇厚,在唇齿间逗留。
柳咏青愣了愣,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已经藏了一半身子在云间。
“后来呀,她病了,来不了了。”他站起身,采下一枝桃花轻嗅,温柔地笑了:“她来不了,我带一枝回去便是。”
柳咏青将花枝轻轻捻在指尖,朝二人点点头,心满意足地向外走去。
易水将躁动的曾楚文摁下,盯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一声:“柳庄主,我曾在家乡听过,若是将人埋在桃树下,任由树根吸食血液,等到花开时最是妖冶。”
柳咏青停了脚步,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回了个侧脸,“到底是小姑娘,就爱看些怪异传说。”
“我只是在想,这借春园的桃树下,有没有埋着些什么呢?”
他轻飘飘一句话想带过,可易水却不肯,她向前踏出一步继续追问。
柳咏青轻叹一声,敛了笑意,淡淡地开口:“姑娘醉了,回去歇息吧。”
易水嘴角上扬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她将碗中的酒淋在了地上,“柳咏青,你说她会喜欢你带回的这支花吗?一个杀死了她所有亲故的仇人所摘下的花。”
柳咏青的表情终于崩裂,他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你懂什么!我爱她!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哦?爱她就把她家人都杀光了?爱她就把她圈禁在后院里,一辈子见不得光?”
酒碗应声而碎,易水随手丢掉碎片,一步步向他逼近。
柳咏青看着压抑着怒火的易水,却不退不避,冷静下来后又带上了那虚伪的面具:“姑娘,这又是何必呢?”
易水眼皮狂跳,背后一麻的她急忙往侧边一扑。而回头看,却发现她刚才所在的位置上,多了一滩黑色的小虫在地面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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