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门主,我要不是有些本事,今日说不得就得在黄泉路上走上两遭。”
秋蔓擦拭着剑柄语气冷淡,踩在段红英身上的脚丝毫没有挪开的想法。
“这……”段良云上前的动作一滞,哪想过她竟如此不给面子。可想到此行的目的,他脸上的尴尬又转瞬即逝,“红英,还不快给秋楼主道歉。”
“爹!”段红英不甘心地瞪着她,倔强地扭过头去。
“这孩子!都是鄙人教子无方,在这给秋楼主赔不是。”面对油盐不进的女儿,他只好大手一挥,让身后的属下将带来的礼盒悉数奉上。
“这是一点歉礼,还望秋楼主海涵一二。”段良云又望了望她身后的客栈,客气地说:“这是明月楼的生意吧?小女无礼,赔偿之事由断崖门一力承担。”
秋蔓眯着眼上下打量,直让他等得脸色难看,方才点头。
“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希望段小姐日后运气都好,不会遇上不肯罢休的人。”
见她不再纠缠,段良云也恢复了和煦的神色,他将女儿拉起护在身后笑道:“也是不打不相识,我看这客栈一时也整修不了,秋楼主不如一同上大隐寺借住几日?”
对上她犹疑的目光,段良云进行了一番解释,“秋楼主刚到,或许有所不知,山中大隐寺的住持开了场,近日来的江湖好汉皆可暂住。”
昨日明月楼的人已经将这事汇报上来,可素来眼高于顶的断崖门今日竟然如此反常。
秋蔓回头看了眼伙伴们,只见容敬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她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想必极为热闹,那我明月楼又岂有不去之理。”
“鄙人早早为楼主留了席位,这边请。”她答应得爽快,段良云也将恩怨揭过,在前带路,一路畅聊。
易水等人,则做成明月楼中下属的模样,跟在后方,倒是听到了许多传闻。
佛教县三面环山,山群皆成圆柱状,背阴处更是有悬崖峭壁。原是烟火稀疏之处,近年来却因为大隐寺名声大噪而引得附近之人不断迁入。
大隐寺建寺几十年却一直不愠不火,直到如今的主持十年前上位,才逐渐有了香火。
“那便是大隐寺了。”段良云停下脚步,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座古朴的寺庙矗立于山腰上,坐北朝南的方位极佳,若是日出之时,必定能迎到第一片朝霞。
因着地形,大隐寺挑选了群山正中的一座孤峰,较附近峰丛更为高耸,而佛教县的房屋都建于山脚,远远看去,正成万众拱立之势。
易水远远看着,分明是佛光普照之地,却下意识皱了皱眉。
可周围人都神情自如,她心想或许是感冒的缘故,可不想在意反而心中更添了几分不安。
她只好打起精神,装作好奇地问道:“既然说大隐寺如今香火旺盛,那要求什么最灵呢?”
这原不算突兀的话,可从一个小小跟班口中问出,还打扰了自己的谈话,段良云脸上带起愠色。刚要开口让她不要插嘴,来不及说就被人抢先回答。
“不求姻缘不求前程,只问佛心。”
段良云脸色一变,显然对来人十分熟悉,他还未回头便阴阳怪气起来:“曲山主还是如此平易近人。”
“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天真烂漫,不由得多嘴了一句。”来人不咸不淡地回嘴,反倒对着秋蔓等人温和地道:“相逢即是有缘,在下枫林山庄曲晚林。”
见易水一头雾水,容敬低头贴近,只用寥寥几句介绍了曲晚林的前半生。
“曲山主原是金陵曲家的公子,锦衣玉食养大却是个性情中人,乐善好施,少时就从家族出来闯荡江湖一手建立了枫林山庄。”
原来如此,借着他描述的语气,易水暗自揣测枫林山庄在江湖中似乎颇得人心,就是一向谨慎的容敬也不自觉透出几分善意。
“原来是曲山主,不知你方才那话,可是对大隐寺有何看法?”
伸手不打笑脸人,秋蔓点头,惦记着易水的疑惑开口问道。
曲晚林对女子总是多有几分耐心,更何况秋蔓一行容貌都算姣好。
“传言落云山,就是大隐寺落址这,曾是一条小龙脉,可因上天降怒一场大水冲断了山崖,才冲出了落云群峰,还压死了不少平民百姓。”
“此后夜半常能听见逝者啼哭,所以渐渐地,原定居在此的百姓心生畏惧,便都迁走了。”
“而寂园大师做了主持后,时常消耗自身佛法为逝者超度,鬼哭之事便日渐少了。百姓得知寂园主持佛法高深,近些年返乡之人不绝。便是听闻传言,前来朝拜的人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