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亮,映月似有所觉地睁开眼,她侧头看见五号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神情戒备地拉开门。
她悄悄探起身,手已经握上剑柄,却听见易水的喊声,“五号,你开门做什么?冷风都灌进来了。”
映月无语扶额,索性闭上眼躺了回去。
而五号听到声响,弯腰从门外捡起一个东西拿在手上,转头问道:“你的披风?”
“对了!”易水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昨日遇见了一个小和尚,瞧他可怜,就给他了。”
她说着说着便看见五号的脸色有些奇怪,歪着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拿去丢了,脏。”五号将手中的披风胡乱一卷,打开门就要丢出去。
“诶!”易水忙跳下床一把抢过,叉着腰教训道:“你这人……洗一洗不就好了,浪费!”
五号捂住耳朵别开脸,倔强的神情令易水头大,两人这么一闹,将众人都吵醒了。
秋蔓赶忙拿出干粮打着圆场,“行了,去漱漱口吃点东西吧。”
易水幼稚地哼了一声,挨着容敬坐下,而五号则不服输地坐在了正对面。有两个幼稚鬼的存在,一顿早饭吃得硝烟暗起,看得另外三人兴趣盎然。
一只手拍下,挡住了五号伸向辣酱的动作,易水得意地挑挑眉,先他一步拿下。
五号忍无可忍就要起身,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几位施主,还请速速随小僧往前厅去。”
几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对视一眼,映月率先动身,持剑守在了门口。容敬不慌不忙地走到门前,平静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昨日有位施主,被人杀害了,现在各门派的人都聚在前厅,让我把各位请去。”门外的僧人语气虚浮,显然受了惊。
容敬抬手拿下门闩,平静地说道:“既如此,劳烦小师父带路。”
跟着僧人出了院子,一路上几人都在暗中交换眼神。按理说,只是一个小门派的人,本不该惊动各大门派,谁会在乎他几时死了,是仇杀还是怎的?
直到看见尸体,易水才恍然大悟,之所以会将所有人都叫过来,是因为这个人的死相着实令人无法不在意。
大厅里,吵吵嚷嚷的人群自觉地分散两边,以正中央的担架泾渭分明地站着。
易水远远地便看见担架上的尸体,只堪堪用白布盖住了身子,其余的部分一览无余地暴露出来。
惨白的脸上是极端的惊恐,他的另半张脸已经腐烂,浓黄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可尽管死状如此骇人,他的神态间却并无多少痛苦,显然是都还未反应就已经停止了生命。
怀着沉重的心情,刚踏进门,便听见一人高声质问:“我没记错的话,曲门主昨晚可是很晚才回了自己的房里。这大雪天的,你在外头做什么?”
那人站在大殿左边,冲出了队伍将矛头对准了曲晚林,而此时早早到了现场的曲晚林依旧自顾自地摇着扇子。
听见这话,他微微侧头,下巴轻抬,吐出一句鄙视的话:“你这俗人怎么会懂?我辈风流,自然是要踏雪寻梅、作诗饮酒。”
青年被如此轻视,带着怒气就要上前,却被身边的男人拦下。
那人面色恭敬,但眼中的怀疑却丝毫不减,“不知曲庄主可曾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我若是发现了,这小兄弟就不会死了。”一向以高风亮节著称,今日却被人怀疑,曲晚林折了扇轻哧一声。
说罢他环顾四周,扫过默默站在角落的容敬等人,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只见曲晚林径直走到担架前,弯腰看着正为逝者超度的僧人,微眯着眼。
“这位小师父,你们住持将我等请来却避不见客。如今又出了这等事,寂圆大师再不出面似乎说不过去了吧?”
“这……”主事僧人犹豫了下,仍在敲打着手中的木鱼,似乎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味。
“小师父还是快些去吧,可别让佛门清净之地见了血脏污了。”
曲晚林伸手压着木鱼表面,挡住了他要再次落下的木槌,他语气温柔,可无人听不出他这话中的威胁。
旁边的人皆往后退了退,就连刚刚出言的两人都默默地缩了回去。为了兄弟可以一时出头,不过真要惹恼了这疯子,在场可没人能拦得住。
被逼到如此境地,主事僧人只好收起木鱼,“阿弥陀佛,竟然施主固执,贫僧只好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