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离镇中心还有些路,但百姓们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易水试探起秋蔓的下落:“老伯,吉首镇这么热闹,难道没有其他人来这边游玩?”
老伯拿起船锚抛上岸,对她的问话觉得好笑:“这里经过的都是些赶路商人,他们的时间金贵得很,哪会特意到这里来玩?”
“他没有见到过秋蔓姐,看来他们也是悄悄上的岸。”见老伯正在忙碌,易水压低声音,询问容敬的意见。
“师姐留下的记号太匆忙,只说有人将她引来吉首镇,却也没有弄清楚情况,还是得我们自己找。”容敬摇头,线索不够,那便只能去镇上找。
容敬率先跨上岸,河边并没有什么人,只能透过巷子隐隐看见一些火光。
“姑娘要是想看热闹,便到广场去,等会便要起龙了!”老伯套好船,热情地说道:“也是你们来得巧,火龙原是元宵便要烧的,今年特意推迟了。”
易水脚下一顿,忙转头追问:“这种习俗不都是流传已久的么,怎么就突然推迟了呢?”
老伯将撑杆放回船仓,接着也跳上岸,一脸神秘地凑近:“还是年前有一位高僧路过,他特意跟族长叮嘱的。”
“路过的高僧?”易水与容敬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怀疑。
可老伯却未察觉,仍自顾自地说着:“原先我还不以为然,可那日我可偷偷瞧见了,他一张嘴便喷出了一团神火哩。我看,他都修出了无边的法力,说不得就是三百年前的那位高人。”
接收到容敬的信号,易水点点头,指着老伯夸张地嘲笑:“我才不信呢,三百年前的人哪能活到现在?应该都已经变成老僵尸了吧。”
被小丫头质疑可不是愉快的经历,老伯板起脸训斥道:“你这小姑娘可不能乱说话,仙人都会长生不老的,高僧现在外表还正当壮年哩。不过,长得倒是跟庙里祭拜的佛祖不一样,他给人的感觉严肃得很,眉毛一直皱着,嘴角也向下抿。”
严肃的僧人?易水脑海里迅速蹦出一张脸,大隐寺的住持—寂圆。她狐疑地看向容敬,看见了他沉思的脸色,显然他也想到了趁乱逃脱的寂圆。
不论是不是寂圆,这个僧人都很可疑,易水赶紧追问:“那他后来去哪了,你知道吗?”
“这我哪知道?”老伯只是叹了一声,摇摇头:“他只和族长谈了话,马上便离开了,只怕难见到咯。”
线索又丢失了,易水不免有些急躁,距离秋蔓失踪快一个时辰了,可这边却连线索也没找到。
容敬看着她暗自着急的模样,伸手将人牵住:“安慰我的话倒是讲得厉害,怎么倒自己先乱了?”
他牢牢牵住她的手,跟着老伯在小巷间穿梭。光线有些昏暗,他的心跳透过相缠的手指传来,令迫切躁动的易水安静下来。
很快,前方的路变得宽阔,逐渐能听清人群的说话声。又拐过一个巷子,视线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像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易水微眯起眼,渐渐适应了这个强光,看清楚后她也不由呆了呆。这是一个能容下几百人的广场,如今挤满了穿着特色服装的人,他们围着一个五米高的巨大火堆,快乐地载歌载舞。
“族长,你快瞧瞧,有两位外地的客人来了!”老伯径直朝中央走去,他大声吆喝着,引得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
待看清镇上的百姓后,易水倒抽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那些百姓的脸上无一不带着面具,八瓣红莲的纹路在火光上妖冶异常,像是活物在伸展腰肢。
腰间多了一只有力的手臂支撑着,清冽的气息将自己包围在内,容敬冷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有我在。”
老伯还在兴奋地和族长交谈,他比划着说了几句,便热情地朝两人挥手:“过来呀,烧火龙马上就要开始了。”
“走吧。”容敬低下头,朝易水安抚地笑,接着将十指与她紧紧相扣,神色自如地穿过人群,来到了火堆前。
吉首镇的族长年过六旬,满头的发已经花白,他看着携手同行的两人,嘴角牵起意味不明的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位客人既然有缘到此,便同我们共襄盛典吧。”
容敬将易水护在身后,他凤眼微眯充满探究,片刻后才矜贵地点点头:“荣幸之至。”
他一答应,周围好奇的百姓便凑了上来,一群大妈团团将他们围住,问的全是:“真是对般配的小夫妻,家住哪里,可有子嗣?”
她们态度极度热情,带着新奇又淳朴的语气发问,直叫人应接不暇。长得俊俏的容敬被人围攻,一时也无法应对。
还是易水借着身子娇小,才灰头土脸地挤出了人群,她正想四处寻找,却听见一句喊声。
“梯玛来了,请神仪式开始了。”老伯惊喜地喊道,招呼着众人。
易水循声望去,一位身穿梯玛服的男子正走来,他头戴八宝冠,手握司铃,身上还披着巨大的野兽皮毛,威武雄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