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圆,果然是你在这里装神弄鬼。”容敬眼神微眯,紧握在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可寂圆却视若无睹,他站起身谦逊地说道:“阿弥陀佛,敬王此言差矣。红莲教的教义是为世间的人们清扫罪业,而教主,就是被天道选中来指引我们的人。”
“罪业?”容敬冷笑一声,心中腾起了怒火:“试问吉首镇的人们又何罪之有?”
寂圆摇摇头,他转动手中的佛珠,高深莫测地开口:“三百年前,他们的祖先为了一己私欲将真龙镇压于此,致使天地间灵气四分五裂,才会出现如今礼乐崩坏的情况。
“人人都只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权力势利、金钱财富,肆意地发动战争,甚至造出了蛊人这种违背天道的事物。所有为了私欲而伤肆意妄为的人都有罪!”
见他执迷不悟,对自己所谓的教义深信不疑,容敬果断地抬起了手中的剑,直指他的咽喉。
“那你们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为了私欲?看看那些被你们蒙骗而轻易自曝的教徒,被你们的计划无辜牵连的百姓。你们,才是罪孽深重之人。”
“果然听不见去么?”寂圆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所有的一切因果我们自会承担,使命完成之日就是我等消散于红莲业火中时。”
容敬脚下一蹬,径直朝寂圆攻去,他力求速战速决,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动作。寂圆佛珠一甩,将剑锋束在了身前,竟然挡下了这一击。
容敬眼神一凝,从未有寂圆修过武功的情报,这一次恐怕赢得没那么轻松。他一掌拍下,借着对轰的气势在空中猛地翻身,与剑一同挣脱开来。
趁此机会两人拉开了距离,容敬提起内力,继续攻来,一道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令寂圆防不胜防。终于,他招架不住,容敬抓住破绽一剑挑破了佛珠,锋利的剑锋抵在了寂圆的脖颈。
“说,你们来吉首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容敬一脚踩在他胸前,厉声喝道,镇子的西边隐约传来打斗声,他已经没有太多耐心了。
颈间有一丝刺痛感,鲜血的腥甜味迅速蔓延,可寂圆却望着夜色,勾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敬王殿下要杀要剐,贫僧绝无半点怨言。”
容敬直觉不好,一声嘭的巨大声响传来,他猛地回头,那里是火龙的方向。糟了,是声东击西,易水有危险!
他脚下一动,却被一个黑衣人挡住了去路,那人桀桀地笑道:“敬王,我还没说你可以走了。”
容敬将寂圆敲晕,提剑便冲了上去,他的招式大开大合,震得那人节节后退。可黑衣人着实狡猾,像只泥鳅似地避开,只与他做迂回战术。
容敬神色冰冷,突然眼睛一亮,将黑衣人逼进死角。那人暗道不好,正想躲开,可却被一剑贯穿了胸口。
林觉将剑抽回,正想开口,可四周又冒出了许多黑衣人。他暗骂一声,对容敬说道:“该死!王爷,您先走。”
“林觉,一定要将寂圆看好!”容敬嘱咐一声,将战场留下。接着趁着围圈还未形成,一路杀了出去。
容敬使出了最快的速度,巷子间只留下了他的残影。快一点,再快一点,心脏跳得厉害,容敬压住慌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巷口却突然闯出了一个身影,她拦在中央,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神情。
“师姐!”容敬猛地刹住脚,惊讶地唤道,可转瞬间他便发现了异常,秋蔓的眼瞳里是一片灰蒙蒙的。
听见他的呼唤,秋蔓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动作极为僵硬。她脸颊动了动,扯出一个浮夸的笑:“师弟,你来了。你看,师父在那,他说一个人太孤单了,我们过去陪他好不好?”
秋蔓的手指向后方黑暗处,容敬看着她诡异的表情,背后的手紧紧握住了剑柄。
“师姐,你醒一醒,师父他希望的是我们能好好活下去。”他一步步朝她走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孩。
可小孩又怎么会轻易听话,不等他靠近,秋蔓便已经袭来:“你胡说!你是不是胆小怕死?真是枉费师傅教养你这么多年!”
她长鞭一甩,毫不留情地落在容敬的脸上。她这一鞭用足了力气,右侧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容敬却连眉头也没皱,依旧朝她走来。
“你这个白眼狼!师父就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根本就不该活着,把我的师父还给我!还给我!”
秋蔓像似找到了多年郁郁的发泄口,她声泪俱下地哭诉着,容敬每上前一步都要挨上她重重一鞭。
外衫已经被打得破碎,不断有鲜血溢出,容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猛地抱住了力竭的秋蔓。两人像孩童时打闹一般倒在路边,头顶是亘古不变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