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午遭到了袭击。在其他参赛者的掩护下,有红莲教的人混进来了,并且掌握了通往遗址的地图。”易水将艾如霜往地上一丢,给两人解释了现在的局面。
“什么!”童落瑶大叫一声,气愤地揪住了艾如霜的衣领,神色有些扭曲:“放红莲教的人进来?我看你们真是疯了!”
见她这般模样,艾如霜嗤笑一声,高抬起下巴挑衅道:“疯又如何?只要能让艾氏一族重拾荣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别在那里义正严辞说大话!”童落瑶毫不客气地一掌甩下,她的脸立刻高高肿起:“我还不了解你?分明是你权力熏心想要当圣女,什么家族荣耀都是狗屁!”
“你!”艾如霜被打得跌倒在地,刚要起身咒骂,却被塞了一个巨苦无比的药丸。
“闭嘴吧你!”若是留着有用,童落瑶必定将她当场斩杀,气不打一处来,她的动作自然十分粗鲁。
艾如霜险些被梗住,几度翻了白眼,童落瑶没好气地踹了一脚,盯着她药效发挥昏了过去。
待她出够了气,易水从怀中掏出了一串名牌,塞到她手上安抚道:“行了,今晚我们好好休整一下。接下来的路会更加难走。”
易水接过容敬递来的干粮,慢慢吃着,总算可以歇息一会,大脑都有些空白。
她程序化地咀嚼着,放空的视线渐渐落在熟睡的童落瑶身上。她靠在空梦云身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伤口,几乎是沾上便进入了梦乡。
看着她嘴边流下的口水,易水无奈地摇头。显然今天是真的累坏了,不仅被追杀了一路,还不时要担心易水他们的安全。现在卸下了一身的防备,又恢复成无忧无虑的小孩了。
一只手轻轻抬起童落瑶的头,将她嘴角的口水擦干。易水挪开慈爱的目光,又顺着转移到空梦云的脸上。
视线交接,易水才记起之前想问的话题:“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空梦云眼神一闪,尴尬地笑笑:“离开南诏前圣女大人给我看过令堂的画像,在佛脚县时只是觉得眼熟,直到了长安的时候才确定。”
“我猜大隐寺那次你不算失手吧?是小年夜那天,你感受到了红莲教的威胁,又识破了我蛊人的身份。所以你才千方百计要将拐我来南诏,还默许了我和落瑶接触。”易水揪下一口干粮,咬牙切齿地啃着。
空梦云神色一僵,避开她的视线轻咳一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见他如此神色,易水轻哼一声,也不想再追究:“你胆子很大嘛,竟然敢去赌一个陌生人的仁慈。你为了落瑶思虑再三,也难怪圣女大人如此放心将她托付给你。”
易水第一次感受到理直气壮的舒爽,撑着小脸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八卦的眼神在他涨红的耳尖,以及童落瑶的脸上来来回回,俊男靓女在月色下格外养眼。
她偷偷弯了弯唇角,懒懒地伸了个腰,八卦之心被满足,易水意味深长地说道:“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空梦云呼吸一滞,顿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身边的人,童落瑶睡得香甜,脸上还带着笑意,像是做了一个美梦。他微微勾起了薄唇,眼中闪过一丝宠溺。
空梦云理好她散落的头发,本该放开的手捻住一缕青丝,迟迟不愿撒开。这个动作他曾做过无数次,守在这个人身旁,让她可以安心地进入梦乡。
在很多年前,她还是个走路都不稳当的小孩,因为天生体弱被其他人欺负。初次遇见的那一天,童落瑶偷偷从宫殿跑了出去,鼻涕眼泪都还挂在脸上,却敢一个人往森林里跑。
当时的空梦云骨瘦如柴,背着小竹篓在森林外围采药。忽然看见一个小东西从旁边跑过,他被金光灿灿的首饰闪到了眼,急忙跟了上去。
当时他挣扎了许久,才连哄带骗将人送回了宫殿,毕摩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所有的侍女都将他忽略了,只有圣女大人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夸赞道:“真是个好孩子。”
从此,空梦云便留在了宫殿里,成为了一名预备的侍卫。尽管每天被只会哭的小屁孩烦得要死,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哄人,只为了那天从未有过的温柔。
只是,什么时候,不再觉得小屁孩烦了呢?或许是她哭着说要继承圣女的志愿那一天,或许是她奋不顾身地为自己挡箭的那一天,亦或是她醉酒后偷亲自己的那一天。
没法确定了,只是,这都不重要。只要,好好地保护住小屁孩,不再让她哭,就足够了。
容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动作,缓缓移开了视线,他望向自己怀中的人儿,即便是在睡梦中身体也还在本能的戒备着。
如果当初她的母亲能一同返回南诏,或许她如今也会童落瑶那般的性子,可以随自己心意而活,可以全身心地依靠他人。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容敬在心中默默的重复这一句话,千言万语萦绕在心头,你只知道劝解他人,可自己又如何不不愿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