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谢克凌大清早就被宣进宫,刚踏入正殿,就看到太子站在那里,上首皇帝斜歪着身子,一脸病恹恹。
见他进来,太子扬起脸,双手抱拳说道:“父王,皇叔将家事国事混为一谈,为帮福王妃出气,将儿臣选定的国之栋梁不分青白皂白裁撤,还请父王做主!”
“阿凌,你可有话说?”皇帝咳嗽了几声,喘着粗气开了口。
“国之栋梁?”谢克凌淡淡一笑,“太子殿下,你可真是张口就来啊。”
眼见太子就要发作,他缓缓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叠娟金纸,双手呈上,“皇兄,这几人品行不端,请您过目!”
“这……怎么可能……”太子未曾料到还有这一招,他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未曾听到,一张脸涨的通红,连连解释,“这几人都是……都是……”
眼见被送了上去,他只能干瞪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帝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竟直接将纸劈头盖脸朝他砸了下来。
“看看你都选的什么人?”
那一叠娟金纸被飘散在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上面都是这些人所犯罪状。
有的是侵吞他人家产,有的是威逼民女,有的甚至还打死过家中侍妾……
太子忙上前捡起,不敢置信的一张张看过,“父王,这定是有人诬陷,儿臣相信他们的为人,都是忠良之士。也许……”说到这里,他病急乱投医般解释,“也许只是被人诬告!”
“诬告?”谢克凌朝太子看去,“这几个小人物还犯不上本王去诬告他们!难不成太子殿下真的以为本王很闲?”
太子被他眼眸之中的凌厉冷光看得手一抖,支吾了半天却也没说出话来。
“太子,是你用人不察,还不快向你皇叔赔罪?”皇帝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向太子,“身为储君竟连这些都察觉不出,朕又如何放心将江山交托给你?”
他这话说的极重,太子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只磕着头不敢再说话。
“之前是不愿因这等小事叨扰皇兄养病,也想着给太子留几分颜面……”谢克凌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切,嘴角已挂起一抹淡淡冷笑,“但既然太子那么想为人出头,甚至还以为本王是为了福王妃而黑白不分,那就只能放在明面上谈一谈了。”
这一番话说的太子又羞又愧,垂着头连看谢克凌的勇气都没有,高居上首的皇帝更是气恼。
生为储君做不到明辨是非也罢,此时就连对抗的勇气也被吓跑,现在还要他这个老子来帮他善后,真是存心想要气死他啊。
“阿凌啊,太子不懂事,你不要和他计较了。”皇帝强忍着一口气,说道。
“那也请太子妃不要和元卿计较了。”说这话时,谢克凌的目光幽幽落在了太子身上,“元卿刚回到大邕,本王甚为珍视,自古夫妻荣辱一体,如若碍了旁人的眼,那本王也不会袖手旁观。”
说这话时,他语气不急不缓,就如同他平日说话一般,但其中的分量却让跪在一旁的太子狠狠打了几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