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儿臣有奏。”在两派吵闹空隙,太子站出列。
原本吵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皇帝的目光幽幽的落在自己儿子身上,神色中难掩倦怠,缓缓开口问道:“太子,你对此事有何想说的?”
太子想起入宫前谢飞鸿和他说的话,硬着头皮开口说道:“父王,虽然这是福王的家事,但福王身肩重任,并不能随着心意处置。不过现在已成事实,不若让福王向秦国公赔礼以示歉意,迎回秦侧妃、闭门思过,此事就此揭过。”
“太子,这真是你的想法?”高居在龙椅上的皇帝面色沉了下来,如若不是在朝堂上,他定将手旁的茶盏朝自己这蠢笨如猪的儿子头上砸下去!
这主意得亏他想得出来!
这一招对以往的福王或许有点用,但现在的福王,就连他都要忌惮几分。
还竟想让他向秦国公赔礼道歉,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太子站在下首,被自己父王这眼神逼得头都抬不起来,但想起谢飞鸿那害怕的眼神,他还是壮着胆,点了点头。
一时间,拥护福王和秦国公的两派都沉默下来。
太子这一下子,未免将事情闹得太大了。
“福王,太子毕竟还年幼……”皇帝脸色蜡黄,说这话时已咳嗽了好几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绵软,“你是长辈,你就不要……”
“皇兄……”谢克凌负手而立,迎上他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淡淡开了口,“这本是臣弟的家事,为何竟在朝堂上讨论?”话音一顿,他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臣弟听了半日,其余的意思倒是没听出来,只听出有人想借这机会让我闭门思过。”
太子被他灼灼目光逼得低下了头。
入宫前,谢飞鸿和他说,她看到谢克凌就感到害怕,如果能将他放到京城外她就安心了。
听了这句话后,他才想出这些。
“阿凌,太子……不是这个意思……”皇帝显是急了,面色泛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现在这朝政表面看着稳固,但实则暗潮汹涌,又因前几年谢轩把持,很多地方混乱不堪,颇有些积重难返之势。仅凭太子的手腕,根本就对付不了这么多事。
“皇兄,”谢克凌突然跪倒在地,“当时因谢轩叛乱,臣弟临危受命执掌朝政,现在太子已经成年,自有主见,那臣弟这肩上责任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哗然。
就连作为苦主的秦国公一时之间都讷讷无言,众人都盯在了皇帝面上。
大邕帝自从登基以来,从未感受到如此的窘迫,谢克凌这话说得已很是清楚,反倒现在逼得他骑虎难下。
“皇兄,”谢克凌从怀中取出福王府的令牌,双手奉上,“臣弟自认无错,故无法向秦国公赔礼道歉。既然如此……”他的目光沉沉落在这令牌上,“还请皇兄收回福王封号,将我贬为庶民。”
众位臣子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事情真的是闹大了。
皇帝看着虽跪着但腰挺得笔直的兄弟,只觉得脑袋似被针扎了一样,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只觉血气上涌,竟是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而臣弟,今日就会搬离福王府。”说罢这句话,谢克凌深深叩头,转身大踏步离去。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着瑟缩在角落中的天子,气不打一处来,颤抖着手指着太子怒喝道:“看你做的好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噗”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