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行不常说出这样指责的词汇,他出自世家,自小被衡渊真尊教养,他的教养让他始终是温和有礼的,从不曾对人这样用词。
何况是对一名女子。
屋中昏暗,被人刻意关了窗掩了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有这一句“不知廉耻”。倘若不是越仙儿做了什么手脚,莫兰行怎会对一个普通姑娘动手?
仔细看的话,莫兰行半身还在暗处,胸膛在极力克制剧烈的起伏,玉白的面庞染着浅绯,袖下滴落了血,在他月白色的外衫上拖出长长一条线,看上去连站立也在微微颤抖。
邵昭感觉身上的血冷下去了。
她不可置信地低头去看越仙儿,后者也在看她,痛苦地捂着肩膀,但仍不忘了看向她时目光怨毒。
越仙儿是从万花巷出来的,生在万花巷,长在万花巷,她虽说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但早就亲眼目睹过无数次男人和女人交缠,也并非没有遭受过亵玩。
男人对女人能有多上瘾,她清楚不过,也自信自己也能做到。
她要对付邵昭,只用了两个最蠢的办法,一个是栽赃陷害,一个是夺其所爱。虽然很蠢,但是会很有效。
洛月嫦说会帮她时,笑得很快意,那种痛快,期待把邵昭拉下来的情绪半点不作假。
越仙儿准备了好些日子,今日彻底做好了一切事宜,她原本会在今日把莫兰行引上床榻,共赴巫山云雨一场,无论如何,她也胜了。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莫兰行在中了那种东西以后,对着送上门的女人也不要,宁可捏碎茶碗保持清醒,甚至丝毫不怜香惜玉,竟然把她狠狠地摔了出去!
肩膀疼痛放在一边,她躺在邵昭脚边,心中的怨和恨无以复加!
为什么邵昭想要的都能得到,得到的都能抓在手里?
凭什么她抢也抢不走!
若说先前只是嫉妒觉得不公想要取而代之,现在就是屈辱不甘下的憎恨,她心中恨啊!
邵昭的手收张好几次,她大约理清了这屋中不久前发生了什么,这样重复几次感觉到指甲刺入皮肉的刺痛,她选择先去为越仙儿看伤势。
她不是善人,也没有什么善心,若是换了一种情况,人是好端端的站着,她一定要掐着越仙儿的下巴,绑在树上吊几天才能发泄完。
可她也是承了医道的。
越仙儿见她伸手来往后挪,不想让她碰。
莫兰行也不想让她碰,一挥袖直接施术不知把越仙儿送去了哪里。
他当真怒不可遏了,赶走了越仙儿也不管人会去到哪里,放下手后终于要站不住了,晃了身子撑在桌上。
邵昭忙要上去扶,他却抬手挡住她,尽可能控制着声音冷静:“地上……有茶碗碎片,别扎了你。”
“这种东西哪里扎得了我,越仙儿对你做了什么,让我看看,万一是什么伤身的东西,我好给你清除。”
寻常的药和香奈何不了莫兰行,邵昭直觉越仙儿做了什么棘手的手脚。
莫兰行难得对她用了术,困她在原地,这一次好像已经用了他最后一点力气,手缓缓放下,撑在桌边。
“她给我下的是合欢蛊,你炼不出解药的。”他掀开袖子又用力按了按上面的伤口,意识再度清醒,他才看向邵昭,勉强地笑了笑,“阿昭,先回去吧,我会想办法。”
邵昭知道合欢蛊。不仅是在万炉宗的藏书里见过,骨长老也曾拿合欢蛊炼过秘药。对于邵昭来说,合欢蛊一度只是药材的一种,从没想过它真的会用在人身上。
合欢蛊种在人的体内无视修为境界,拔毒也做不到,要么冒险以元神弑蛊,要么就只能屈服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