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生:不知为何我突然从我哥的脸上看见了祖母般的慈祥。
教训完莫兰生,邵昭终于觉得放松一整天真正的困顿袭来,送走莫兰生了才摸上后颈,另一只手打一个响指便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法器,地上也都是图纸和矿石的长期居住地,因此在这间屋子里常点一盏小灯,以防看不见踩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炉鼎里的火已经灭了许久,外表早就冷却下来,她摸了摸,觉得有些冻手,却没有驱散她的睡意,打着哈欠又一路摸回自己床榻上。
刚要躺下去,又发现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漏了风进来,最近天气开始转寒,夜越深越冷,她感受了一会儿夜风后,还是认命地撑起身子努力要去够那个窗户。
只是她没能够上,从肩侧却伸来一只手,越过她轻轻拉下了窗门。
她有些迷糊,只听见身后一声轻叹。
“阿昭,我以为你能发现我的。”
她回头,发现莫兰行是从灯光没照到的阴影中过来,屋内昏沉,她竟然没能注意到莫兰行来了。
“你怎么……什么时候来的?”她的瞌睡清醒了些,稍稍把身子坐正看向莫兰行。
霜衣的男人在黄色的烛火下脸上也没能染上暖意,反而比先前看上去更苍白几分,垂着眼难得没有笑意。
“我白日里同你传过音的,黄昏前就已经前来。”他低声说,“阿昭,你回来得好晚。”
邵昭更加清醒了。她午后和龙衔珠一起疯狂玩耍,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兰行传了音过来,黄昏前到现在按最少来算也得有三个时辰了。
莫兰行一直在这里等着。
糟了。她暗叫不好。
她的坐姿逐渐从半躺着慢慢转换成了跪坐,低头乖巧地认错,“……我贪玩,和他们玩得太开心一时忘了时间。”
莫兰行看着她,她头顶的簪子都还没有褪下来就想枕着睡觉,顺手为她拿下,发丝一下散落披在她的肩头,自己则拿着那支小巧的簪子把玩。
她没有戴先前给她的梅簪,兴许是小心地放了起来,平常戴的都是普通的玉簪或是银簪,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上首饰有多简单,因为光就她的样貌已经足够明艳了。
“我知道的。”莫兰行慢慢转动那支簪子说,“从前你也是这样,那两个孩子和你就像从前我们三人,我能明白。”
他的语气太过平淡,听不出来什么异常。
可是邵昭此时求生欲爆棚,敏锐地察觉出来这语气中的哀怨,立刻往他那处挪了挪说:“此言差矣,按辈分我也算他们祖奶奶,尊老爱幼传统美德,他们和你怎么能是相提并论一个量级?你在我心中无可替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莫兰行又叹,“临近岁末天气转寒,我只是担心你在外太晚容易受凉。”
邵昭心下一动。修士是寒暑不惧没错,可她从来不怎么愿意用灵力隔断对冷热的感知,莫兰行知道她这习惯,一到开始刮寒风就时常想着她添衣的事。
她讨好地摸上去捏捏莫兰行的手指,抬眼看着他说:“是啊,我还挺冷的……”
话音没有截止,她猛然发现莫兰行的体温冷得异常,凉得她一激灵,下意识想缩脖子。
莫兰行已经把手抽回去,偏过脸说:“抱歉,我身上好像更凉,否则,原本也该为你暖床才对。”
看他说完起身就要走,邵昭忙拉住他毫不犹豫抱上去,靠在他的胸口软绵绵地说:“可我就喜欢抱着你睡。”
“你身上冷,我给你多捂一捂就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