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是没有新年的定义的,四境的一年过了便过了,不会有特殊的节日来纪念,因此对于修士而言,时间的界限十分模糊,常常不知今夕是何年。
中部能过这样有烟火气的节日,邵昭觉得亲切,却没有想到鸿蒙英也会对这个感兴趣。
莫兰生也对此兴致盎然:“前两天刚与江师姐商议过,师弟师妹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中州府,除夕是只有这里有的节日,自然不能错过,我想着,反正咱们两处宅院现在都是连通着的,就摆一次大大的宴席。
不是有不少仙门陆续赶来中部吗?能请的咱们都请来,一起过节热闹些。等回了各自的地盘,那可等上百八十年都不一定能再聚一次了。”
这倒是大实话,修士的时间虽然不是无限的,可是也太过漫长,若非中部魔眼,四境的仙门可能数百年都不会有一次相见的机会。
这倒是真的很难得。
邵昭想了想说:“可是师姐忙碌,我并不与那些仙门相识,怎么请来?”
“莫兰氏熟啊,我这两年可没有白过。”莫兰生得意道,“只要是在中部的我都能送去邀请,不在中部的我照样能邀过来,很少有人会不给我们家面子的。”
邵昭心想,你个败家子不会把你祖上积累的声名都败光了吧?
回头得给莫兰行提意见,孩子蹦跶老不好,多半是闲的,多教训几下就好了。
可心里怎么想放在一边,她是真的挺期待除夕的。
除夕这种合家欢大团圆的节日好像从来都与她无缘,从作为不知岁月为何物的修士,到紧捏时间争分夺秒的博士,她的除夕都是自己孤零零地待在房间,又或是在实验室,和一堆冰冷的机器度过。
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也不知寂寞为何物,但如今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她也开始盼望着相聚一堂。
莫兰生比她更期待,除夕夜晚前准备也可以的事情,却在前一晚还没有天亮十分就乒乓作响,邵昭迷迷糊糊被吵醒,干脆抓了两块矿石放在手里盘,倚在前厅门框歪头看匆忙把东西搬来搬去的莫兰氏家仆。
也不知道莫兰生这是要做些什么,竟然捣鼓着在两个宅院里支起了几个柱子,红绸彩带往上一抛,交错缠叠着,有些俗气又微妙的有些好看。
当大红色地毯一铺,邵昭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知道的都能当这是贺新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的大婚现场呢。
这两个场地连通在一起面积有些大,看着莫兰生的架势,似乎连一半都没有布置好。
邵昭看了一会儿,又回去房里,为她的第一次除夕换了一身明快漂亮的新衣。衣裳是莫兰行为她挑的,外面披着的裘衣上嵌着稀有的翎羽,已经无限接近法衣的性质,穿上后风寒不侵。
她的头上依旧只簪着莫兰行送的梅簪,再摸去别的首饰上时,看着刚送来的新首饰。
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真皮编成的项圈,项圈中间挂着细长的小铁链,而在旁边,一对银光闪闪的手镯不甘示弱抢她的目光。
那或许不能说是手镯,而是制作精巧的手铐,中间相连的链子长长的,足够她穿进衣服里绕在背后。
莫兰行真的把那天说的做了出来。
谁要戴你!
邵昭瞪着这两件饰品,啪一下又把盒子关上。
她拢紧了身上的衣服,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