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坐着,邵昭不动,莫兰行也不敢乱动。屋里炉火的温度渐褪,冷风吹进来,邵昭穿着厚厚的裘衣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莫兰行注意到,抬手把自己的氅衣勾来,严严实实地裹住她。
邵昭回头看他一眼,又转过头,小手却撩起衣服伸在他面前,“我手冷。”
莫兰行看那只小手,白白嫩嫩的,指尖冻得泛红,就是这样她也不用灵力隔寒。他把那只手塞回衣服里,随后自己也探进去,一掌包住两只小手,放在腰腹上还顺便焐热了小肚子。
“还气?”他轻声问。
邵昭不说话。
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莫兰行眼里应该气什么,总之假装在生气就对了。
莫兰行想不到别的办法了,长叹一声沮丧地垂头埋在邵昭的肩窝上,“那孩子是家主,他对你的态度关系到族内如何对你。他们怕我,却不会怕你。”
邵昭动了动,回头看他,听他继续说:“我想给你名分。”
“我想你名正言顺,众人皆知,真正做我夫人。”
“我也不愿去理会莫兰氏如何想,但,总不能委屈你。”
他一点也不维持成熟稳重了,抱着他的小妻子时只做个普通的男人,适当地表达他的考虑,他的情意。
他想着的是,若有哪天他遭遇不测,至少万炉宗和莫兰氏都能护着邵昭。
他只想了这么多,至于什么家庭主导权,自然都是邵昭做主。
邵昭终于转过身子抱他,环着他的腰身,瓮声瓮气地说:“我也要给你名分不是吗?他们怕你,就会把我和你分开看,我不要。”
她再次强调一遍:“我不喜欢。”
她的身量对比莫兰行娇小得形同在怀里揣了一只软乎乎的小动物,一会儿是花里胡哨的小鹦鹉在碎碎念,一会儿是炸毛的小猫,爪子勾住衣服喉咙里咕噜咕噜。
可是当回抱住她,一手能盖住的腰肢在怀里扭动,像是在摇尾巴,果然还是小狐狸。
莫兰行抱住她,一点一点收紧,光是这样还不够,挑出她的手放在手心,从指尖描绘每一块骨头,细细把玩,又低下头,落下小心虔诚的一吻。
他越想越是惊异,为何世间会有这样让他牵挂的姑娘,连小指的指骨也让他觉得怜爱不已。
爱意在胸腔翻滚意欲钻出把心爱之人包裹,想要把她揉入骨血,又怕太过炙烫伤了她。
“亲我。”邵昭突然松开他,仰头努努嘴,“亲过这件事就算过了。”
“好,听你的。”
莫兰行听话地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却从发顶开始落下。
邵昭起先疑惑不解,但随着吻如春雨缠绵落下,她的心也跟着发颤。
心动是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
生理性的刺激让她的泪腺再度不听使唤,眼睛很快又回到了先前的水雾迷蒙,仰头看人极其无辜且无害。
莫兰行明白过来,点点她眉心眼神耐人寻味:“又要哭?还气着?”
她被戳穿了也不慌,装模作样用力吸吸鼻子,“是啊,我要很努力地仰头才能不让眼泪流下来。”
“好可怜,让我心疼了。”莫兰行配合她蹙眉轻叹,唇瓣印在她的眼尾,随后擦干那些没有任何悲伤情绪的眼泪。
他随后停了下来,邵昭拍拍他不满道:“继续啊。”
他摸摸邵昭的后脑轻声笑说:“有人在。”
邵昭惊悚地回头,发现送茶饼的家仆不知何时等在门口,那头低得恨不得埋进胸里。
“夫人,请用茶饼。”
家仆把茶碟摆上桌,除了那张脸涨红以外,举止还算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