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知山欠揍的脸出现在门口，“封……”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拦住了后面三人探究的目光。 “？？？”三人对视一眼，表示不知道怎么回事。 “咳咳！那个，封柯已经睡了，咱们别去打扰他了吧，咱们回去接着聊。”知山推着三人下楼，“咱们说说张掌柜家的母老虎。”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徐枫愣愣开口。 “呃，那再说点别的，比如说南街老吴头家闺女跟张掌柜茶楼里的伙计私奔了。”知山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行啊小子，进展这么快，厉害！ “有这事？” “当然有啦！” 四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两人，碧玉赶紧从封柯身上起来，小脸红的像是要滴血，她正尴尬要怎么解释这幅画面，幸好门又关上了，没人进来。 “我……我先走了！”碧玉落荒而逃，出去随便抓了个伙计，让他去叫知山上来换药。 封柯脸上泛着微红，看着她的背影，再想到刚刚的吻，手指抚上嘴唇，低声笑了。 知山推开门走进来，明知故问，一脸八卦：“怎么又要换药？” 封柯此刻心情很好，没理他，示意他换药，换完赶紧滚。 “……”重色轻友！亏得我还帮你们添了不少柴！ “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跟人家姑娘说？不能白占人便宜啊。” “你给我换完药，我马上去。” “……这么迅速的？”知山咋舌，万年冰山动起心来还真让人招架不住。 “嗯。”刚才一时没忍住亲了她，得赶紧去说清楚，不然她生他的气，认为他是个不知礼数的流氓怎么办？诚然，他的行为确实孟浪了。 “需要在下帮忙吗？”知山满脸兴奋，他可不承认他是去想看热闹。 “滚。” “……好的。”一点都不友好，知山有点受伤。 封柯站在碧玉屋子门口，突然就不敢敲门了，刚刚鼓起的勇气荡然无存，磨蹭了半天，终于敲了敲门。 “谁？”声音很正常，带着一丝慌乱。 “我，封柯，我……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怎么结巴了？出师不利啊，反复练习了那么多遍，终究是白搭。 “吱呀！”门开了。 封柯心头一喜，想起知山的话，如果她还愿意见你，那就证明你还是有戏的，如果连门都不开，那你可以一边凉快去了。 “有……有事吗？”碧玉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碧玉，我……”封柯还是觉得他应该直接一点。 “你，你进来说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层楼来往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对面房间的人也打开门，看着他们俩，再三考虑，还是让他进来说比较好。 “……”谁都不说话，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封柯：我怎么又说不出口了？怎么办呐，在线等，急！ 碧玉：他要说什么？难道是让我别误会，刚刚是不小心？ 想到这里，碧玉脸色微变。 一直偷偷看着她的封柯自然注意到这一点，这下他更加紧张了：完了，她是不是生气了？ 两人僵持不下，碧玉忍不住率先开口：“你不用解释，我……”她想说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更不会缠着你要你负责。 “我喜欢你！”没等碧玉说完，封柯突然打断她。 ……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封柯闭了闭眼睛，一鼓作气：“我向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但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一眼万年。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似乎是很突然的，又好像这样的心动已经持续了很久。” “……”碧玉没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封家家训，‘诺不轻许，许则为之’ ，如今，我便向你承诺，我封柯以后会一辈子对你好，将你视如己命，定不负你！”封柯看着她，目光坚定，“我此生从未对任何人做过如此承诺，你是第一，也是唯一。” 他这么直白，倒叫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也不催促她，就这么等着。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封家是世家大族，祖上出过不少文官武将，在江南一带鼎盛一时，就是全国也都有所耳闻，封柯是封家独子，除却这些家族光环，他本身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她只是个无父无母的丫鬟，跟妹妹相依为命，纵使司家上下没人把她当下人看待，但她终究是配不上他。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关其他，你要嫁的是我这个人，无关其他。”封柯好像看出她在想什么，也管不了别的，上前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 碧玉当天便回了司家，在叶棠面前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让我来猜一猜，是封柯，向你表明心意了？”叶棠笑了笑。 碧玉羞涩的点点头，碧水小萤开始起哄，弄得碧玉更不好意思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叶棠看着她这样子，心想，大概她也是喜欢封柯的，“碧玉啊，人活一世，有很多身不由己，但是我希望你能在有限的选择里，选让自己最开心的那一个。” “……是。”此时此刻，让她最开心的那一个，除了封柯，再没有旁人。 封柯给家里发电报，说了这件事，用词很是平淡，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个意思，他要娶碧玉，无论谁阻拦，都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意。 江城的封家收到封柯的电报，封父封母都开心的不得了，年迈的祖母更是喜极而泣，自从几年前封柯一意孤行出国留学，再到后来执意跟着司行庭，气的封父把他赶出家门，之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甚至连封电报都没有，封家人只知道他在奉城。如今好不容易收到电报，封家上下跟过年一样高兴。 然而，这样的喜悦没维持多久，当封父看到电报内容的时候，怒从中来，将电报拍在桌上，“他休想！” 接着全家人都知道自家惊才绝艳的少爷要娶个丫鬟为妻。 对于这件事封柯的祖母倒是看得很开，老太太如今是快九十岁的高龄了，还是旧时满清贵妇的打扮，发髻一丝不苟，也喜欢西洋来的新鲜玩意儿，她觉得，孙子喜欢什么样的人，要娶什么样的人，让他自己做主就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家孙子的眼光，她信得过。 封母虽然也有些接受不了，但倒也没气成封父那个样子。 电报上说了过几天封柯会带碧玉回封家一趟，于是大家都等着看看这位出身低微的少夫人。 碧玉紧张了一路，快到封府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满脸担忧：“伯父伯母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封柯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替她梳理好耳畔滑落的发丝，安慰她：“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他牵着她的手紧了紧，给了她一些勇气。 “少爷回来喽！快去告诉老夫人，少爷到了！” “少爷，老爷和夫人去许家的读书会了，老夫人让您回来就去见她，她老人家想看看孙媳妇。” 老夫人倒是挺喜欢这个孙媳妇，一来就送了份大礼，还让碧玉叫她祖母，祖孙三人吃完饭聊了一下午，当然主要是老夫人在讲，碧玉回答着，封柯偶尔插几句嘴，其乐融融。 封父封母一直到傍晚才回来，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不喜少夫人，否则怎么会做出这么有失礼数的事。 “少爷，少，夫人，老爷请二位去正堂。” “走，放心去，有我老婆子给你们撑腰。”老夫人准备陪他们一起去。 “祖母，您就别去了，外头冷，孙儿自会解决，绝对不让您孙媳妇受委屈。” 封柯带着碧玉去了正堂，一路上一直牵着她的手，到门口的时候，碧玉松开他的手“长辈面前，咱们还是注意一点。” “有我在！”他知道，她是担心他的父母会更加不喜她。 “跪下！” 碧玉跟着封柯跪下，一直在他身旁。 “你还记得当年去国外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吗？封家家训你也忘了？” “封家家训，‘诺不轻许，许则为之’，封柯不敢忘。”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当年您同意让我出国，条件是婚姻由家里做主，我也没忘。” “那你……” 封柯打断封父的话：“但是您也别忘了，当年我执意跟随司少帅的时候，您说过什么。” “你！好好好！”封父一连说了三个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封柯，你好样的！”当年封父气极，说以后再不会管封柯的任何事，封家也就当没这个儿子。 “柯儿，你也别怪你父亲，他就是这脾气，可他总归不会害你啊，我们也是为你好。”封母也不愿自己丈夫和儿子再吵起来。 “伯父伯母，他不是这个意思，您们别生气，对身体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碧玉没想到他们父子的关系如此紧张。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错就错在不该希冀他们能祝福我们。”别的姑娘有的，他也要给她，她很小就无父无母，她希望得到他父母的认可，但没想到竟是对她这样的羞辱。 “我们不可能同意！我封家绝不会允许一个低微的丫鬟进门！”封父将茶盏摔碎，吓了封母一跳，“就算是做妾，我也坚决不同意！” 封柯扶起碧玉：“她是嫁给我，不是嫁给封家，只要我喜欢，谁也阻止不了。”说完就带着碧玉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向老夫人辞行，回了奉城。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封柯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碧玉，她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枚戒指，嵌着一颗小小的碧色玉石。 “现在都流行送戒指给女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知山说女孩子收到戒指都会很开心，那天我一看到它，我就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了，你喜不喜欢。” “喜欢，我很喜欢。”碧玉有点想哭，事实上她也真的哭了。 封柯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亲手给她戴上戒指：“封夫人，别哭了，再哭不好看了。” “我父母说了什么不重要，你要记得，你嫁的人是我。封夫人的封，是封柯的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