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烟没有再说话,快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阮密还穿着昨日那一身衣服,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显然心思不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明烟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出神的模样,眼底还有红血丝,神情憔悴。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起熬一个通宵,阮明烟心中有些酸涩,吩咐守在外面的人道:“去给厨房拿早膳过来。”
小厮得了吩咐,应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阮密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问:“你还好吗?”
阮明烟找了个椅子坐下:“我没事,起码看起来比爹爹好多了。”
阮密听了阮明烟的话,明知道对方是在故意逗他的,却也笑不出来:“你这孩子,一贯太让人省心了,装的什么事都没有,连我都骗了过去。”
阮明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轻啜了一口,握着杯子手心暖洋洋的笑道:“爹爹说什么呢,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里有骗您?”
阮密看她面色除了苍白一点,确实没有什么不对,不过想到她体内的毒,还是神情严峻道:“你别来忽悠我,缠丝乃是天下第一奇毒,怎么可能没有事呢?是我的疏忽,竟然让她再次对你下了手。”
“这怎么能怪爹呢,您成日忙着朝堂的事情,哪有闲心管家中的事,更何况我自己一直都有防备,不也还是中招了吗?”
阮明烟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不是没有疑惑的,凭着阮密在朝堂的能耐,真的连一个想护的人都护不住吗?
当初的孟清辞就不说了,这么多年,原主被养成那个样子,根本没有自保之力,他却丝毫没有防着魏芸兰?
阮明烟看着阮密那张满是愧疚的脸,连眼神都写满了惭愧,心下叹气,她大概是有点魔怔了,什么事都往阴谋的方向去。
如果一切都是阮密纵容的,那他图什么呢?
阮密不知道阮明烟此刻心中的怀疑,难得的絮絮叨叨道:“我知道你没有把她妈放在心上,其实这些年我也是这般想的,谁知道,一步错步步错,当年发现你娘被害的真相时,我就应该大义灭亲的。”
大概是心中生了疑虑,阮密这看上去十分合理的说法,在阮明烟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不动声色地劝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爹爹何必念念不忘。相信娘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怪您的。”
她说完认真的观察着阮密的神色,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阮密睫毛微垂,满面愧色:“我连她拼了命生出来的女儿都保不住,她不会原谅我的。”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阮明烟还是安抚地笑道:“爹爹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阮密却像是陷在悔恨中出不来,捂着脸悔恨道:“罢了,待到那一日,我亲自去向她赔罪就是。”
自来到这里,阮密极少表现出这样的情绪,阮明烟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只好问道:“爹爹,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