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烟转头看他：“那你呢？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对他会有不一样的感情吗？”

李承翊脱口道：“当然没有。”

他说的太快，反而显得心虚，阮明烟清澈的目光直视着他，他顿了顿，才又道：“我若说完全没有，不止你不信，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可我发誓，虽然会有些不一样，但绝不是什么父子之情。”

他抱着阮明烟，怀里的人暖了起来，不再像刚刚那么冰冷，让他渐渐有了倾诉的欲望，在一开始得知真相的时候，他也感到迷茫和愤懑，却还是不得不将这一切都压在心底。

“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母妃心中是怎么想的，其实比起你说的不一样的感情，我心底有的，更多的大约是恨。”

他停顿了片刻，好像在组织语言，想接下来该怎么说，过了一会儿才又道：“以前我父王对我不好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委屈，当然，那是很小的时候，后来习惯了，没有了期望，也就无所谓失望。等到襄城他要杀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恨过他，只是想着毕竟是他生了我，以后就不欠他了。”

阮明烟眼眸微垂没有说话，但她心里隐约是明白的，肃亲王驻守南疆多年，在李承翊成长的过程中缺席太久，对他又没有父子之情，所以他本身对这个父亲就没有多少感情。

但皇上却不一样，他在李承翊的生命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对他甚至比对自己亲生的几位皇子都好，李承翊对他自然不可能全无感情。

乍然间知道这样的真相，不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肃亲王妃那样的人，总不可能主动去跟皇上发生什么，所以李承翊的恨也就理所当然了。

只是，李承翊怕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恨这种强烈的感情，也是需要支撑的。

她一时之间心绪不宁，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承翊瞒着她是不对，可平心而论，这样的事情，任谁也难以说出口。

而本质上，他可能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李承翊说完等了许久，怀里的人都没有动静，他声音带着些许委屈道：“阿烟，你别不理我，跟我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吗？”

阮明烟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你让我说什么呢？发脾气显得是我在无理取闹，可我心里不舒服也是真的。”

这不仅仅是李承翊换了一个爹那么简单，阮明烟觉得事情比当初她知道明澈是自己的亲爹更麻烦。

上一辈的恩怨抛开不谈，皇帝想让李承翊继承皇位啊，不说他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如果一旦公开，又将肃亲王妃置于何地？

更重要的是，皇上显然对李承翊娶她这件事十分的不满，这种不满恐怕不见得是对她本人有多大意见，更多的是对她真实身份的忌惮。

她若是软弱无能固然能让他放心，但显然配不上李承翊，她若是能力非凡，皇上大概连觉都睡不好。

而他们夫妻未来要面对的，还不仅仅是这些。

所以阮明烟胸口当真是堵了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李承翊抱着她轻声哄道：“你心里不舒服打我几下出气也行，别生闷气，气着自己不划算。”

阮明烟是真的拿他没办法，忍着眼底的酸涩问：“其他的暂且不说，眼前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