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号称来自地狱的傀儡师,但是李南还是有点逼数,明白自己跟那位可怕的犯罪艺术家之间的巨大鸿沟。
所以他从来都不信什么完美犯罪,从来不搞亲眼返回现场去看结果的翻车flag,而是老老实实的苟在南音庄园,老老实实地撸猫,看看毒药的长势,顺便尝试着撸熊猫。
当然,李南还是完成过完美犯罪的,比如他曾经在公众场合悄悄放个屁,至今都无人知晓,简直堪称完美犯罪典范。
虽然从正月二十,李南手下的弓腰姬都撤回了南音庄园,但是关于弓腰姬的传闻在成都还是蔓延了不少时日,虽然风部控制的地痞都被勒令不再造谣,但是还是有热心的群众帮他们完成后续的工作,让李南有些心惊胆战,生怕被人查到跟自己有关。
仔细想想,自己的这次操作,还是有迹可循的,李南那几天都在反思这次行动的漏洞,比如很多弓腰姬虽然打扮是个大唐舞女模样,但眼睛都是碧绿的,唐朝女子就没有这样的眼眸,如果细细一查,自己庄上突然多了一批胡姬岂不是很可疑
但是李南也知道,在弓腰姬没有杀人的情况下,没人能查到这么细的,如果有人真有人从这一点,查到太子府秘密送了一批胡姬到成都这件事,面对着这么大的能量的组织或者个人,李南自己也就认了。
好在唐朝没有死神小学生和中学生存在,担心了几天之后,李南发觉似乎已经没事了,地府也照常运行,而且越发的势头良好了,关于武三思的府邸的各种数据,雪花般的从长安涌来,感觉比之前更加详细了,现在李南连他大概每天吃饭吃的什么都知道了。
再过一段时日,模型建成之后,自己提交一个报告给李九,就到了准备安排武三思的时候了!李南定定地想着。
长安太子府那位,虽然现在传来的消息说还是不忍行那悖逆之事,但是从李九信中隐隐透露出的迹象来看,那位太子的心已经动摇了,就差一个契机了。
放心,契机肯定会来的,到了那时,就算你不动手,大势也要逼你动手了。这几日地府关于李隆基姨母窦氏的接触监视,在从心的李南的控制下,力度变小了不少,但是李南还是以收集信息为名,暗戳戳地在分析收集那位未来的唐明皇的消息。
虽然此刻李隆基依然被幽闭在空中,还当了一个什么郎官的闲职,但是李南对于这位未来帝王的消息,半点都不肯放松。
可恨自己不是个文科生,李南此时后悔起来,早知道自己要穿越到这个时代,当初该选文科就好了,起码记得李隆基具体发迹的年份!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看着地府照样运行,庄内余钱不多的李南,开始为今年的庄内的产业盘算起来。
正所谓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但是在温润的蜀中,在正月十五上元日的时候,蜀中天气已经很温暖了,虽然夜里还是很冷,但是很多农人已经开始准备新一年的耕种了,随着桑树开始缓慢的抽芽,天府之国的蜀中,农人已经开始准备要养蚕了。
此时蜀中依然没有曲辕犁,李南正在苦思冥想如何“发明”曲辕犁,水车、石磨、建设水渠引水到田,通通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还有弹簧的生产,新式农具的更新,今年庄内竹楼要换成瓦房,林林总总,李南现在恨不得把一天当两天用。
生产工具的更新虽然重要,但是生产力的解放,才是重中之重,想起年前的承诺,李南如是想到。
于是,就在上元节过去的第二天,李南从成都回来过后,南音庄园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李南将妇孺们的奴籍给去掉了。
然后就引来了一大片哭声!
“阿郎可是欲驱赶吾等出门乎”萧宁氏带头下,一干肥皂工厂的女工跪了一地,哀哀而泣。
“汝等蠢妇,阿郎开天地之恩,让汝等脱去奴籍,犹尚不知足也”李南还没有说话,司义就首先呵斥到。
老管家也不是很明白,为何自家主人要放这帮妇孺自由,联系到李南之前的“战绩”,老管家随即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怕是阿郎有些秘密被她们得知,担心香皂的秘密泄露,想要将其全部杀死!”
虽然对于李南为何要放她们自由后再将她们杀死有些奇怪,但是已经隐隐把枉死司和索命司算到李南头上的老管家,丝毫不怀疑自家阿郎有这个本领。
那可是化冥啊,想起阴索回长安之时,跟老管家说起赵蕤把化冥的称号给了李南的事情!
李南怎么都想不到,这位看似太子府老管家的司义,竟然也是山海的人!
“吾等妇孺老弱,若无阿郎庇护,怕是饥寒而死矣。”萧宁氏等人闻言大哭,直言还未报阿郎之恩,吾等愿为阿郎再为奴五载,到时候任由阿郎处置。
先生还是说得对啊,封建王朝只有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看着一帮妇孺竟然不愿意脱去奴籍,李南自己都懵逼了。
他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还以为她们会欣喜若狂呢。
就跟某个上城卖油绳,病了被某个书记送到招待所花了五块钱住了一夜的农民说的那样,他就没有想到,自己禁不禁得起这样“高级”的“关心”!
事实上,李南也隐隐理解她们的想法,比起她们拿着手里那一点钱出庄独自谋生,在这个生产资料极度匮乏,不报团就很难生存的年代,她们一帮妇孺出了庄之后,结果怕是不太好。
她们一没有田二没有房,一帮妇孺,手里还有钱,这恶吏和地痞手中不亚于肥肉一般,又独自生存在蜀中,如果回到家乡,家人会不会接纳“从贼”的她们怕不是很容易再次被“卖身”为奴,而下一个主人,哪里有自己这里的待遇好,不仅有996福报,而且还有“月钱”。
不是,作为一个唐代的资本主义萌芽,我怎么会让你们轻易的离开,那我的工厂和庄园怎么办
李南心中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告诉他们,虽然放了你们的奴籍,但是你们还是可以住在庄园里的嘛,跟以前差不多,给我工作依然有月钱,算是给我帮佣,靠劳动致富,工钱还涨好些呢。但是你们多了一个选择,可以选择离开或者返乡。
“阿郎仁慈!!”听到李南解释完,所有妇孺皆是大哭,都说阿郎待我们如此只好,从未见过有人给奴仆三餐还有月钱的,我们怎么会离开庄园和阿郎。
“阿郎仁人,堪比古之君子尔。”司义也大声说着带头跪下了,连带着庄内众人跪了一地。同时他心里对于李南的手段暗自觉得心惊。
“释奴籍收其心,日后这帮妇孺,不,还有其子女,怕是愿为其效死尔,而出走之人,怕是活不过几日矣,杀人不用刀,心术端地阴毒。”司义暗自想到,同时对于自家主人的提防,在心里暗暗提升了一个等级。
看到众人如此,李南说今日汝等心神不定,汝给吾等两日思考,或去或留,皆随自便,要走之人,吾自有一份川资奉上。
听到这里,妇孺们哭得更厉害了,然后在司义的呵斥声之下,各自回去工作了。
果然不出李南所料,过了两日,竟然有一些妇孺带着孩子,集体跪在李南堂前,一脸愧疚的说自己想要回乡,并且表示不要李南给的路费,除了一身衣服以外,李南给的银钱也全部退回——妇人们离开到观的时候,身上还是有些体己的,李南一直没有收回。
不用,不用,李南看着堂下小心翼翼地妇孺,大度的表示你们都带走,随即让管家司义给他们每人拿了五贯钱,这些钱,只要省着点用,这些钱足够他们去到大唐任何一个地方还有点剩余。
“阿郎待贱妾如此之好,妾…….来生定结草衔环以报。”拿着自己应该有的工资离开的一干妇人,好像是偷了李南的钱一般不好意思,砰砰地对李南磕头,磕得头都肿了。
看得李南心中都不忍,连忙好言宽慰,说好好回家过生活,结果又是爆发了一场大哭,妇人们坚决不要路费,说是没脸拿。
最后在李南说我都说了要给你们路费,你们不拿是陷我于不义的威胁下,要走的妇人们才怕烫似的拿走了铜钱,红肿着眼睛,低着头怕被人发现一样,带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了南音庄园。
“呸,此等无情无义之贱婢,合该没法在庄内享福!”对于离去的妇人,选择留下的妇人们报以极大的愤慨和蔑视,甚至有人将他们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而要走的妇人也是默默承受,唾面自干忍受唾骂后,满怀愧疚地离去。
“天下做奴仆做到如此份上,尤还不知足耶”萧宁氏对着离去的妇人唾骂到,“若此去,日后不得归庄!”
想起阿郎的说的甚子“五年计划”,萧宁氏虽然不懂,但是自从看见李南的“神迹”之后,她狂热地选择相信李南。
“阿郎可是菩萨眷顾之人,汝等贱婢,双眼已瞎矣。”萧宁氏转回头,又带着一帮妇人前去向“提恩提”菩萨保佑自家阿郎公侯万代长命百岁去了。
“从此,南音庄园再无奴隶!”李南那天额外还喝了二两酒,高兴地对着南雀药娘说道,然后在不解的眼神中哈哈大笑。
虽然成为奴隶主对手下的奴隶生杀予夺的感觉很爽,但是后世的灵魂对于奴隶制这种东西还是深恶痛绝的。
生而为人,有些罪恶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不解的不仅包括南雀和药娘,莎莎和那帮胡姬们也不解,为什么这个唐人选择会不要奴隶,在她们看来,主人残酷对待奴隶不是正常的吗,为何他们的新主人不仅对奴隶极好,而且还放他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