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余红菱如此痛恨木心,自然对于他的“主人”没什么好感,如果能让她说出极为俊俏的话,那就是真的特别俊俏了。
wdnmd!李南心中惊呼起来。
想起杜镜愚中人之姿远远称不上俊俏甚至极为俊俏的评价,李南突然想起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性。
他可能一直以来都猜错了。
怕是那位清江子临死之前都要写信的“木郎君”,可能不是土木杜的那个“木”,而是木易楊的那个“木”!
簪缨的铁冠,空月公子,杨施余!
不愧是你啊,布局如此深远,怪不得能抓住风牙令狐过!李南眼前顿时浮现出那张极为俊俏,永远都保持温润微笑的脸,心中升起了一阵阵后怕。
这绝对是他遇到过的,心计最深手段最惊人的敌人之一.......
当然,这个名单里还有上官婉儿,武三思和沉浮生,以及那位手段如同天外飞来,羚羊挂角一样无痕的“先生”。
特别是最后那位,李南至今都想不出司徒灵雪来洛阳干什么,又不参与此次事件,但是似乎每件事都有她的痕迹。
但高颜值狗最终死于他的颜值啊,李南有些好笑,心中涌起的那股浓浓嫉妒被冲淡了不少。
杨施余怕是永远不知道,就是因为他那副俊俏到极点的尊容,才导致李南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吧。
嘿嘿,高颜值小鲜肉都得死!!!
至此,李南觉得所有的线似乎都串起来了。
这张围绕着石崇秘藏,由太子府势力,沈家遗案,迦楼罗,太平秘卫还有洛阳世家共同编制的罗网,现在已经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现在就该自己这只罗网中的小小蜘蛛,在打破罗网之余,再顺便将自己织成的网铺在这个吃人的魔都吧。
现在看来,原来的计划要换一换了。
于是李南让人找了一块玉佩交给了飞飞,让他将送到城外的化冥令替换回来,然后扭头问向余墨儿。
“汝可向原本设计汝等之人复仇”
回答他的,则是余墨儿的五体投地。
“可有原本囚牛隐藏之人名单”
“娘子已然取得,都在妾心中,片刻不忘!”
“善——”李南让她下去写出这些人的名字,然后叫过来梁槠,告诉他原本定于今夜出城埋伏,截杀明天靠近沈家别业的洛阳诸方造成混乱的洛阳魍魉司,水生司都暂停行动,改为留在城内。
十五那晚再动手!
李南改变了原来预计要死个大半的计划,下令让他们以地府之名,按照名单上杀人,而且以他们是囚牛残余,售卖假玉带之名,顺便,再将这把火延烧到洛阳诸方。
他明天想办法把胡姬弄出府,并且让他持着天女送小姐姐的鲸骨匕首去让天女们不再出城去沈家别业装侍女,就等到十四那天晚上,洛阳城大半势力都在聚集在城外城中势力空虚的时候,她们将配合地府,将囚牛的之前遭遇——
全部送还给迦楼罗、太平秘卫,还有洛阳的世家!
而其中的重点,是他们要扮做与簪缨有关联的洛阳寒门家的人!
簪缨虽然牛逼,但山海也不是吃素的,洛阳的寒门家族上层簪缨有人,山海就没人了
而且因为是“寒门”,入侵遇到的抵抗不仅难度小,而且本身不少山海就是寒门的人!由他们动手,主要目标是“寒门”。
我这可是在帮你们打破阶级壁垒啊,让更多的人成为“体面人”啊,请叫我。想必其他蠢蠢欲动的寒门也会高兴吧,李南高兴地想着。
太大胆了!梁槠听完,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个计划完全是在赌,一个绝世大赌!
但是也太妙了!
等于说后天诸方关注的沈家别业可能没人,李南唱了一出空城计,转而在洛阳搞事!
梁槠设身处地一想,发觉哪怕是自己是其中任何一方,明天夜里,再不济就是十五那天的白天,就是最后让人手出城的最后时刻,到时,洛阳城中空虚,城外一场必然是血海。
但是谁也想不到,这时竟然有人会这么大胆,在洛阳城中作乱。
梁槠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的高明处,因为只有已经全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囚牛才能做出,才不用担心后续的报复。
因为他们都死了......
如此一来,城外火并的洛阳诸方回来发觉家中起火,又必然是一轮巨大的清洗和火并,洛阳城内成为另一处血海尔,届时洛阳绝对大乱!沦为血腥的屠宰场,到时候已经没人在乎之前的理由了,也不会管自己报复的人是不是之前的“敌人”。
他们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向早就想吞并的势力下手的借口而已!
这个怕是极有可行性,不参与洛阳城外精锐尽出的大火并,地府也能保存有生力量,甚至能在之后的洛阳做大!
虽然这样一来,洛阳城怕是又要经历一场不亚于神龙之变时的血腥了。
“这便是化冥么心毒酷烈,平日蛰伏不出,一出便要人间血流无数!”梁槠看着一脸轻松的李南,不由得觉得“先生”识人之明,这“幼文和”的外号,还真的没有起错。
同样惊诧的和觉得赵蕤识人术高明的,还有另一人——
那就是第二天一早,刚刚从长安归来的女冠隐。
听到李南给她布置的刺杀计划之后,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去岁冬天跟赵蕤的谈话起来。
于是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次,她坦然地接过李南给她的大量银梃,就下去休息了。
她没有在乎这些银梃是多么贵重,因为她要做的事情,真的值这个价!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四月十四的上午,手中已经没什么钱的李南,唱着听不出曲调的,一边叫让人送上了烈酒,一边看着府中乱纷纷的景象,心情显然极好。
过了一会儿,已经完全退烧的李南,喝下了滚烫的姜茶,一阵不自然的潮红浮现在他的脸上,把自己弄得浑身酒气的李南,先是大骂侍女和仆人,然后对着匆匆赶来一脸谄媚的老管家一阵痛骂。
然后他一边骂着,一边醉醺醺地骑上驴,带着飞飞和胡姬们,骂骂咧咧地出门了。
听说他去了沃教的淫祀祈福,在府邸里的老管家,展现出一个唐人对于蛮夷宗教的痛恨起来,已经明着在他走后大骂无浪竖子,将死之鬼了。
李南没有听到老管家的痛骂,就算听到了他也不在乎,因为他正坐在一个极为华丽的房间里,背后站着飞飞,他正饶有兴味的胡乱弹着桌上的瑶琴,发出了种种不堪入耳的杂音。
.........
“只有我的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
你就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