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秀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心情复杂地扶稳了长公主：“你放心，我不会不救你。” 对她而言，留着长公主，还有用。 到时候让魏劭北把她一并带走。 若是不方便带两个人走，那就尽可能来两次。 只要留着长公主，哪怕自己就算在被狗皇帝弄回去，她都有办法公开自己是他亲妹妹的身份。 她就不信，他再禽兽，也能对自己亲妹妹下得去手！ 不管先辈们是如何造孽的，事已至此，她总不能把自己弄死重新穿越个身份，那且不说到底还能不能穿越，就算穿越，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穿越到这个世界，和魏劭北相遇呢。 长公主听见她愿意救自己，方才小小松了口气。 她此时已经认清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惹怒苏秀秀，尽可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 “秀秀，我知道，这一切错误都不怪你，要怪就怪先帝，他一个人犯糊涂，让这么多人受苦，你娘当初也不是自愿跟他的，都是他强迫你娘的。” 苏秀秀对自己这个身体的“娘亲”实在是没有什么感触，但还是觉得事情有一些怪异之处，于是问道：“既然我娘是二公主，那朝中当初难道无人知晓此事？” “你有所不知，你娘自幼身体就不好，常年在自己的寝宫内养病，鲜少出门，外头人都只知我这个长公主，对她所知甚少。” 原来如此，难怪先帝能得手，还完全没被别人知道。 “那长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长公主似乎是想起了当年一些可怕的事，身子抖了抖：“当年二妹不能常出门，便爱叫我过去玩，我和她关系倒也融洽。 待到先帝登基后，她也未出宫去住，我有日去探望她，却见先帝在强迫她……” 说到这，她话顿了顿，瞧了一眼苏秀秀的脸色，见她没有异常才继续说道：“我被吓怕了，想赶紧离开，谁知被先帝的人发现，一路追杀，若非遇到金氏，也就是你们侯府的老夫人，就真被那些人给杀了！她用小轿将我带出了宫。” 难怪，金氏对长公主有救命之恩，难怪她会帮金氏出头。 “可先帝又为何会给你那样的圣旨？” 苏秀秀还是不解，既然先帝都想杀长公主，又怎么可能留给她这样无敌的圣旨。 长公主苦笑：“那圣旨哪里是给我的，是先帝为了哄你娘高兴给你娘的，你娘怕我再遭先帝迫害，就将那圣旨给了我，还向先帝求情，先帝才未继续追杀我。 但他强迫我嫁给他的心腹白丞相，让白丞相监视了我这么多年！” 说到最后，长公主一双眸子里又充斥着刻骨的恨。 苏秀秀算是慢慢理清了，至于为何后来二公主到了宫外，成了农妇，其实很好解释。 先帝在宫中被长公主发现与自己亲妹妹乱伦之后，心中自然有所顾忌，所以将二公主带到了宫外软禁。 而在此期间，二公主恐怕不止一次逃跑，先是遇见了忠勇侯，后来过了几年又遇到了京卫指挥使苏岑，也就是苏老爷。 她先前也有过一个孩子，就是她化名阿青期间生下的当今天子高垣。 剩下一个，就是她化名白若弗时候生下的自己。 这第二次，她确实成功逃脱了先帝的掌控，可精神也已经不好了，这才有了苏盈他们所说的，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白氏就想掐死自己的画面。 这先帝，还真是……害人不轻。 她这位生母朝阳二公主，也是位极可怜的。 苏秀秀脑海中一片清明，彻底明白了了前人们的过往，可她心中却丝毫没有轻松之感。 她看向长公主时，只轻声道了句：“不论如何，我娘都是受害者，她待你不薄。” 为了保护长公主，二公主恐怕没少屈服先帝一些事。 可长公主这些年只因为先帝所为过于荒谬，连带着一并恨上了二公主。 长公主怔了怔，眼眸不自觉地垂下了。 从前许多她记忆深处的画面也慢慢浮了出来。 年幼时，她性格活泼人任性，没少往宫外跑，可她唯一的妹妹二公主却总是眼巴巴的，被关在那宫殿里，不被允许出来。 可这个妹妹生得极漂亮，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双眼睛像是最昂贵的波斯宝石，她爱极了去看她，给她带些宫外的小玩意，而这个妹妹也喜欢听她讲外面的故事。 再后来，再后来她长大了，在外面另立了公主府，渐渐明白了人情世故，也没那么喜欢这个并非一母所生，还比自己更受宠爱的二妹妹了。 可知道二妹总是能得到皇上大批的赏赐，她便还是常去找她，每次总要带回来些东西。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再后来，就是看见先帝和二妹惊世骇俗的苟合，她又因此事被追杀，被迫着嫁给不喜之人，她也彻底恨上了他们。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恨。 直到此刻。 她心中微微颤动。 相比二妹的遭遇，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白丞相虽然监视她，却一直对她相敬如宾，从未有半分逾越之处。 而她，为了心中过不去的槛，直接搬到了清修堂里，避不出门，甚至从未多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女儿。 自己的母妃，曾是极宠溺自己的，她那时还暗暗发誓，此生若有女儿，一定待她比母妃待自己更好…… 年少那些固执的念头，何时就变了呢，何时就连底线都没有了呢…… 走了半辈子，她又活成了什么样子。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长公主，去哪了。 长公主一双眼睛空荡荡的，没了神采。 苏秀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抵是从前一些事，但自己心里知道了一切过往，复杂过后，反倒轻松不少。 若是自己真是狗皇帝的亲妹妹，那事情就好办了。 大不了她就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皇帝再怎么像他老子，想要乱搞，那也不能违逆天道啊！ 皇帝要纳自己亲妹妹为妃，传出去恐怕比要纳她这个有夫之妇为皇后更让人无法接受。 那可真是乱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