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那般深沉,好像是落满繁花的春水,表面温柔,水底情义的暗流汹涌。
苏秀秀听着他的声音,也好像下起了小雨,雨滴滴滴答答地在地上沸腾,然而雨声却又叫人心无比宁静。
她也慢慢抱紧了男人,只想此时此刻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要是现在就是永远就好了。
烦心的事都是什么东西,她一点都不想管。
日光弹指而过,路途渐短,马车停于庄前,苏秀秀依依不舍从男人身上下来,整理了下衣裳,才下马车。
不过她的衣服还是弄得皱巴巴的,明眼人但凡仔细看一眼,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苏秀秀的脸皮薄,快要挂不住了,转头就往屋里走。
谁知半路上却忽然又碰到了梅钰。
梅钰刚办完事,出来就在院子里撞见了魏劭北和苏秀秀,脚步顿了顿,想停下来打个招呼。
可等他脚步停下来,他才发现,两人的衣裳都略显凌乱。
至于刚才他们做了什么,就足够叫人浮想联翩了。
梅钰清俊的眸子里,眼瞳黑沉,他微垂眼皮,往旁边给两人让开了路。
苏秀秀看到梅钰,只顾着稍稍点个头以示打招呼,就赶紧跑回去换衣裳。
这边魏劭北倒是停下了脚步,与梅钰说起了一些这些时日的安排。
等苏秀秀换好衣服、卸完妆出来的时候,魏劭北已经去忙事情了,梅钰也正打算走。
他站在一棵盛开的梨树下,如雪般的梨花随风飘散中,也落在他的肩头。
看见苏秀秀过来,他就那么站在那,静静看着她,他从前身上的韵味总是清贵矜持,又带着一丝傲气的,可此时身上好像也被梨花侵染了,多了几分脆弱感。
他看着苏秀秀,想对她笑一笑,可勾了勾嘴角,嘴角却又沉了下去。
苏秀秀想起他先前身上的事,他那为人还算仁义的父母、才学罕见心怀百姓的大哥,心底忽地油然冒出一股与他感同身受的悲戚。
皇帝酿成了长临王的悲剧,害得本该有尊贵身份、挚爱他的父母的生活泯灭,又造成梅家的冤案。
这天底下,还有多少个长临王,还有多少个梅家,就因为帝王不仁无德,一念之间倾覆。
她心中涌出一股郁郁之气,看着梅钰,她走近了他,却不想提起他的伤心事。
“梅钰,我们托人打造的头面,我大姐很喜欢。”
她头一次想让眼前这个曾经欺负她的青年高兴点。
往事不可追已,还是珍惜眼前。
梅钰听她如是说,唇角终于勾了勾:“那就好。”
说完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么接,让她不知说什么,自己也不知说什么了。
他心中浮出些小小的懊恼,可事已至此,也无法挽救,于是身子微僵地站在苏秀秀面前,干巴巴地看着满树的梨花:“这梨花开得很美。”
苏秀秀抬起头,看向层层叠叠的梨花,宛如片片白雪,又如团团碎玉,的确是极美的。
梅钰见她看向满树花,自己也抬头认认真真看去,心中却生出几分怅然来,又叹道:“梨花虽美,却有离别之意,意境倒是差了些。”
苏秀秀有意安慰眼前这个青年,笑了笑,道:“怎会,梨花除了被那些文人冠以离别之意外,也有人喜爱,说它代表着纯情的爱、陪伴守候、永不分离。
千人千面,千人千言,其实真意只在自己心中。”